在意大利,有一種昆蟲叫帕帕拉奇(paparazzi),這是一種特大號的蚊子,喜歡圍著人轉,發出嗡嗡嗡的聲音,讓人煩躁不已。如今,帕帕拉奇已經成為專門追逐名人八卦新聞的狗仔隊的代名詞。
美國的帕帕拉奇多數都聚集在洛杉磯地區,他們像蚊子一樣無孔不入地全面入侵名人的生活,靠吸名人的血賺錢養家,而且收入不菲。最近,一本披露狗仔隊內幕的《帕帕拉奇》新書上市了……
他們知道卡梅隆·迪亞茲好使用下流手勢、用雨傘對付他們,或者采取迂回路線讓他們摸不著頭腦;他們時刻提防著布拉德·彼特,因為他們清楚如果靠得太近,彼特會毫不客氣地向他們扔漢堡包;他們知道本·艾弗萊克不懼怕在道路上的高速追逐,而“女魔頭”查理茲·塞隆心情不好時會毫不猶豫地回擊;他們清楚妮可·基曼有時會用“紅寶石拖鞋”這樣古怪的名字在旅館登記,而裘德·洛則喜歡用“憂郁先生”這樣的化名。他們還知道湯姆·克魯斯要不是出來宣傳一部新電影,就躲得不知蹤影。
他們,就是一群無孔不入的帕帕拉奇,是像衛星般繞著名人轉、處處遭人厭棄的狗仔隊,他們的使命就是出其不意抓住名人毫無防備的一刻,顛覆他們被好萊塢這個造星工廠打造的美好形象,滿足世人永不饜足的窺視癖和八卦心理。
狗仔隊,裝備越來越像007
他們牢記名人的車牌和化名。為了時刻打探到名人的動向,他們不惜花錢收買名人的親戚、私人教練、仆人甚至是空姐。為了如愿以償地拍到想要的照片,除了必須的交通工具汽車之外,他們不惜動用直升機、游艇、摩托車和潛水艇,甚至不惜冒著法律危險搞竊聽(今年年初,妮可·基曼就宣稱發現有兩個狗仔隊成員在她悉尼的家里安裝了竊聽器)。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們不惜利用化裝、欺騙、賄賂、赤裸裸的謊言甚至暴力等手段。跟普通攝影記者相比,他們更像是鬼鬼祟祟的突擊隊員,是偵探、便衣警察或者間諜,掌握著一個復雜的告密者網絡,使用著越來越像詹姆斯·邦德的全副裝備。
憑借孜孜以求的“專業性”,他們總能夠搞到緋聞和八卦消息,讓那些八卦雜志暢銷,讓名人的曝光率更高,更能滿足公眾對名人隱私的毫不饜足的胃口。無論是詹妮弗·加納的懷孕,林賽·羅翰的減肥還是歌手尼克·拉基的去處,這群帕帕拉奇們總是能從各種消息來源處獲得赤裸裸的真相。而其背后的動機無非就是錢。有時,一張暴露名人隱私的照片就可以在美國和國外賣到6位數。此外,八卦雜志的數量有增無減,它們之間的競爭抬高了八卦照片的身價,也擴大了狗仔隊們的財路。
“他們就像便衣警察和間諜般工作。”彼得·霍伊說。霍伊在新書《帕帕拉奇》一書中對“狗仔隊”現象進行了深入的探討。“他們就像攝影界所討厭的親戚,往往不請自來。不過,當新聞攝影記者的人數急劇下降的時候,這幫家伙拍的東西簡直供不應求。”
在注重形象的好萊塢明星社群里,單單是照片就說出了一切故事。當布拉德·彼特和詹妮弗·安尼斯頓的代言人大談他們分居后仍然相處融洽的消息時,狗仔隊所提供的顯示彼特、安吉麗娜·朱莉跟她的養子一起在肯尼亞海灘嬉戲的照片,則講述了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故事。而拍攝這些照片的帕帕拉奇相應地獲得了近50萬美元的酬勞。
狗仔隊的生財之道
多數帕帕拉奇都是將照片交給專門經營名人圖片的中介機構,通過它們賣出最好的價錢。也有帕帕拉奇獨自向出版機構兜售照片,或者成立自己的圖片社。通常,帕帕拉奇跟圖片社按賣出的價格六四分成。如果帕帕拉奇是根據圖片社提供的消息拍攝的照片,圖片社還可以額外提取10%,即按五五分成。這10%的提成通常被圖片社用來為名人身邊的消息來源(如名人的保鏢、私人助理等)付酬。
圖片中介社一般會在24小時內將照片脫手。圖片社負責裁剪照片,添加圖片說明,然后通過數字格式傳往全球各地的出版機構。全球最大的買家集中在美國、英國、德國和法國。通常,某個出版機構會同時買下在未來幾個月內對該圖片的獨家使用權。
一些以名人為賣點的八卦雜志和八卦報紙也會委托圖片社尋找某些圖片。比如,如果著名的八卦雜志《人物》周刊編輯希望刊登丹妮斯·理查茲抱著嬰兒出院的照片,他們通常會以每天幾百美元的價格雇用狗仔隊跟蹤丹妮斯·理查茲。
為了獲得名人照片的獨家刊載權,出版機構之間會互相競價,無形中抬高了照片的價格。一張照片的價格取決于其背后的故事。比如,因為有了已跟丈夫查理·希恩離婚這個背景在先,丹妮斯·理查茲抱著孩子出院的照片就顯得更有價值了。而照片中所體現的細節也同樣重要:丹妮斯面帶笑容的照片顯然比冷著臉的照片更加值錢。
由于洛杉磯地區活躍著150個帕帕拉奇,所以,帕帕拉奇們很難保證自己的照片“我有人無”。像那種人人都可以拍得到的明星走紅地毯的“大路貨”,一般只能按出版時的尺寸大小賣到75美元到200美元一張。有時名人在家里舉辦活動時也會邀請一個跟自己關系不錯的帕帕拉奇為自己拍照,像這樣的獨家照片往往可以賣到十幾萬美元。
要想賺錢多,只要臉皮厚
霍伊曾是《紐約時報周刊》的圖片編輯和《時代周刊》旗下的《生活》雜志的攝影總監。為了寫作《帕帕拉奇》這本書,霍伊用了兩年時間專門研究狗仔隊這個文化現象,采訪了這一行當中的“杰出代表”,三大帕帕拉奇老將、狗仔隊明星費爾·拉米、羅恩·蓋里拉和弗蘭克·格立芬,來了解他們的工作動機和動力。在這個過程中,霍伊得悉,憑借無出其右的厚臉皮,一名自由供稿的帕帕拉奇一年可以掙100萬美元。
有的帕帕拉奇抱著這樣的觀點:名人無隱私可言,他們的出名就是以失去隱私作為代價。但也有的跟自己扮演的角色作斗爭,甚至同情明星。有些人是明星希望一起用餐的良伴,有些人則“跟精神病患者差不多”。而所有這些人,霍伊寫道:“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不在乎他人的觀點。”
不過,與此同時,帕帕拉奇們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超乎尋常地敬業。雖然不排除他們背后有利益的驅動,畢竟一張哪怕是從1英里(1.6公里)外拍的模糊照片都可能賣出好價錢,但是賺大錢也意味著忍受來自被拍對象無休止的刻薄話、冷眼甚至唾沫,以及冒著各種潛在危險選取最有利的拍攝角度。
美國最有名的“狗仔隊老板”、洛杉磯狗仔隊中介機構鮑厄-格立芬的創建者之一弗蘭克·格立芬說:“狗仔隊需要克服的最大心理障礙就是,在某個場合,突然有人轉過身來對你說‘你可真無聊’。”
不過,霍伊發現,即便是帕帕拉奇也是有感情的動物。
“每天的工作一結束,我們都成為正常的人。讓人感到傷心的是,做超級明星的日子也不好過。”常駐倫敦的狗仔隊攝影師鄧肯·拉班告訴霍伊,“可以說帕帕拉奇拍的東西幫明星更加出名,不過我還是真誠地為他們感到難過。”
名聲不佳,卻參與者日增
多數帕帕拉奇的工作范圍都在洛杉磯地區。這是明星們的居住地,這個城市的車文化讓明星出行便利,而溫暖的氣候則讓明星閑不住,而外出時又不宜穿得太多,這些都為帕帕拉奇們拍到更多精彩的照片提供了客觀條件。
帕帕拉奇們甚至連吃飯、呼吸都跟工作息息相關。他們搜索人行道、擋風玻璃和咖啡館,搜尋名人的面孔。他們通常生活在車里,有時會圍著名人家觀察好幾天甚至幾個星期,希望能抓拍到名人跟伴侶晨起后的做愛場面。
這個行業總是競爭很激烈,不過人數反倒越來越多——洛杉磯地區帕帕拉奇的人數從10年前的十幾個一下子增加到了150多個。洛杉磯有幾十個雇用狗仔隊的圖片中介社,為得到好萊塢大約50位超級明星的照片而大搞惡性競爭,致使拿到高質量的獨家照片更加困難。
實際上,連狗仔隊老板格立芬都認為,狗仔隊那么垂涎名人的獨家照片,像1997年狗仔隊追逐戴安娜王妃導致她車禍身亡的悲劇再次發生簡直是注定的事。
今年4月份,詹妮弗·洛佩茲差點出了撞車事故,據她描述,當時一名狗仔隊成員突然駕車攔在了她的司機前面。卡梅隆·迪亞茲說她每逢出門辦事身后就有3個以上的狗仔隊成員在尾隨。
由于這個行當競爭激烈,所以帕帕拉奇們“像辨認名人一樣輕易就能辨認出彼此”。《美國周刊》的圖片編輯格羅斯曼說,如果一名狗仔攝影師突然從某個地點離開,總會有一名競爭者跟在他的腳后離開。他們之間互相仇恨,發生對罵碰撞是常有的事。
也基于此,那些真正專業的帕帕拉奇——不受雇于任何機構的自由攝影師——會竭力避免在名人匯集的去處(比如羅伯遜大街的常青藤飯店)出現,因為有太多帕帕拉奇圍在那里。相反,他們會依賴自己的消息來源得悉明星的去處,從而追逐到城外的旅館、機場、停車場甚至是醫院。
“我總是隨身攜帶大量現金,隨時支付給那些能提供好消息的來源。”格立芬說。
小報和八卦雜志經常只按小時付款給狗仔隊中介,讓它們派人完成一個特定任務,比如明星的婚禮、明星參加某個組織的集會等。但是狗仔隊的攝影師會發布這個新聞,之后再跟全世界的報紙雜志和電視臺協商價錢。八卦雜志《美國周刊》的攝影總監布里丹·斯通告訴霍伊,該雜志每周都能收到4.5萬到5萬張圖片,其中3/4來自狗仔隊之手。
如今,隨著數碼相機的普及和手機拍照技術的發展,許多業余攝影愛好者也開始給媒體供圖。盡管這樣的圖片發表的機會仍然不多,但是這些業余者大大擴充了本已擁擠的專業狗仔隊的隊伍。霍伊在書中寫到了這樣一個事例:小甜甜游戲人生般的第一次婚姻只維持了55個小時,她在拉斯維加斯的一個教堂舉行婚禮的當晚,恰好也有一個人在那里結婚,他不失時機地拍下了這一轟動事件的獨家照片,賣出了30萬美元的好價錢。
(安子薦自《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