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我國新文化旗手的魯迅先生,家喻戶曉,均知他的道德文章是我們青年人的師表:殊不知魯迅平民化的日常生活也是我們的楷模。
在飲食方面,魯迅對于燕窩、銀耳等高貴食品,除了參加宴會象征性地吃點外,自己從不買來吃。在他看來,這些看似高貴的食品并不如粗茶淡飯。紹興鄉土風俗,過新年時,做媳婦的都要做蓮子羹,否則,親鄰便說某某人家的媳婦連蓮子羹也不會做,是非常不體面的事。緣于他對這種帶有封建色彩傳統習俗的厭惡,所以,這種食品他一向不吃。如有時因事錯過了正常用膳時間,他便簡單吃碗蛋炒飯,或者買些大餅、油條果腹。這些食品,不僅他自己愛好,而且常買回來待客。魯迅對于農家常吃的新鮮瓜果蔬菜尤為青睞,喜歡同常人一樣把嫩黃瓜當水果吃。他不大贊成選用紹興的腌菜、干菜以及魚干等復制食品。他認為,腌制和曬制的食品,是我國幾千年來小農經濟的產物,然我國農村由于貧窮,現在還沿用這種落后且不利于健康的腌、曬方法貯藏食物,隨著科學的發展,將來會改變的。不過,魯迅先生對紹興的臭豆腐干、臭百頁等“臭”食品,卻是情有獨鐘的。
在衣著方面,魯迅先生樸素的可愛,一向鐘愛布制長衫、布鞋或膠底跑鞋。衣服穿破了,總是能補的就補了再穿。甚至破舊的帽子略經縫補也照常戴,正如他詩中所云:“破帽遮顏過鬧市”之句,由此可見,作為文壇巨匠的魯迅先生,從自身作起,反對驕侈淫逸,提倡儉樸節約,令人欽佩的樸素風尚是多么值得人學習啊!有誰不愿意穿得體面些呢?但如果三餐不飽而衣服簇新,專講究表面,魯迅認為這是傻事。由于魯迅先生衣著儉樸,在十里洋場的上海就曾多次受到奚落。他到醫院去給朋友當翻譯,醫院的人當他是吃翻譯飯的,都側目而視。到印刷所去接洽排印,或到制版廠請制鋅版,人家都把他當作跑街、伙計。到外國人住的公寓或大旅館去拜訪友人,電梯司機也把他當作仆役,不準他登乘,要他一步步行走上樓去。魯迅先生對這些遭遇從不惱怒,常一笑置之,一仍故態,并常把這些事情作為談笑資料。
在學生時代,魯迅先生最得意的是騎馬。他騎術不錯,敢于同旗人子弟比賽(當時旗人子弟以善騎自豪,對漢人騎術是瞧不起的)。有一次在比賽中他受了旗人的捉弄,旗人把雙腿擱在馬頸上,策馬奔馳過來,用馬鞍、腳蹬來刮砸魯迅的腳,魯迅冷不防被其沖擊,幾乎跌下馬來。但他卻并不介懷,寬仁地說以后多加注意就是了。
有一次,魯迅從南京乘輪船回紹興家鄉省親。當時輪船上有一種惡習,在統艙里,有些人不是旅客,卻先以一件破衣服或扁擔、繩索占據了鋪位,如有旅客需要這鋪位,就得花一定的代價。面對這些惡劣情形,他以毫不理睬而堅決拒之,寧可坐在鋪旁自己的鋪蓋上打盹,也決不買此鋪位。船要開了,這些強橫者只好拿著他們的東西悻悻離去,他便在空著的鋪位上打開鋪蓋休息。這是他用“韌”的策略同丑惡的勢力、社會現象作斗爭的具體事例。
魯迅每次出門,鋪蓋行李都由自己背;從不請腳夫代勞。行李總是自己親自檢點、整理,甚至捆鋪蓋的繩子,都是自己親手準備、親自包扎。連每次寄書籍給友人,也都是自己動手,包扎得整整齊齊,從不煩勞別人。他不像某些大人物,一出門就前呼后擁,什么事都要人侍候。他待人謙和,無分大小,從不驕,也不卑。對有權勢的人和富人,從不趨炎附勢,對窮人和村婦;小孩都平等相待。1932年,一·二八抗戰后,魯迅避難住在旅館時,有一位叫老楊的茶房,把魯迅當作教書先生,常來和他圍爐談天,還叫他代寫家信,卻不知曉他就是魯迅。
魯迅先生在家中總是日夜埋頭書案,只有在旅途中,不執筆撰寫什么,可得暫時休息。所以許廣平(魯迅夫人)常想,如能適時用旅游來調劑他的生活,那么對他的身心一定有益。可惜他生性不好動,其實就是愿意動,也無法沖破在上海生活時期,當局“密令通緝”所布置的羅網。所以直到魯迅病重之時,也沒能離滬休養。雖然他也曾想去外國,但結果連想去青島都沒有去成。
魯迅先生生活平民化的高尚品質和他“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钡母锩瘢瑢⒂肋h銘記在我們心中。
(責編 張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