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歷史

我還是個小孩子時，我和母親住在芝加哥的威爾旅館。她是老板娘。旅館是一個很好的落腳點，那兒聚集著大批的勞動大眾——鐵路工人，消防員，泥瓦匠，漁民等等。

那時人們工作很辛苦，他們常常抱怨。他們讀書并且已形成他們自己的觀點，他們常常為這些觀點爭論。而對我來講這是最激動人心的時刻，那大概就是我最初意識到的口訴歷史的力量。那時并不是我正在采取這種方式，對我來講，它只是講故事，可我真喜歡這些故事呀。

我認為人類天生就有講故事的欲望，我們每個人都詩意滿懷，對任何一個好的傾聽者來說，就是清除掉緊張的情緒。

每一個家庭都有故事講，想象你自己是一個金礦的發掘者，回味一下你有生以來聽過的家族的故事，將你能聽到的故事收集起來，并請親屬將這些故事講給你聽，仔細地聽，事無巨細，挑選出最具有價值的部分，發揮他們的作用。以下是一些對你有幫助的建議：

建立持久性：開始收集前，你要將最好的設備和磁帶準備好。必要時可以租或者借。你一定不希望由于設備的故障將辛勞的成果毀于一旦。帶子要放在穩妥的地方，不要用手拿著麥克風，盡可能將麥克風放在架子上。應該聽不到討厭的噼叭聲和嘶嘶聲。另外，即使你知道，你也可以問一問你的孩子或孫子如何使用這些錄音機和電腦。這是個使他們投身其中而不易察覺的方法。

捕捉笑聲：一旦手上有了采訪的主題，采訪的竅門是幫助他們放松。讓你古板的叔叔講講他犯低級錯誤的故事，讓其他的親屬講講發生在叔叔身上的笑話。換言之，你自己不要深陷其中。如果你想讓別人知道你的家族是怎樣的，讓他們聽笑聲，笑聲產生的魔力常常使我們記住了嚴肅的事而不是可笑的人。

勇敢前進，不怕把事情搞糟：我對機械一竅不通，我不會開車，并且對錄音也是一樣的糟。常常按錯按紐而把事情搞得一團糟。可當我采訪別人時我將這些看作我的財富，我按下按紐，看一看，它有沒有開始工作，從那時起，他們就和我一起，馬克，近期一個偉大的專欄作家就會責備我。他說:“你故意地將錄音機搞糟。”但我告訴他那不是真的，我只是天性愚笨。

及時回顧：你可以用“一次世界大戰時爸爸在干什么”簡單的開始。如果這個策略行不通，可以以現今的人來開場。而一旦我們采訪到一個消沉的人我會說“我聽說你不喜歡香蕉”。他說：“不，我不能讓香蕉立起來，因為大蕭條時我們只要爛香蕉”等類似的問題讓松弛下來。記住，開始、中間和采訪的結尾不是蓋棺定論。你永遠不知道以后會發生什么，從這一點講，它只是一場鬧劇。

開始爭論：如果你叔叔說的婚禮時間和嬸嬸講的不一樣，那沒什么，讓他們去爭吧。爭論產生強烈的觀點，有強烈觀點的人通常是一個講故事的高手。讓他們談，可千萬不要卷入其中。用問問題來保持爭論，目的是使其深入、細致和完整。

尋找：實際上并不是每個人都能講好故事，你想對人們清楚明白地講訴那些別人能感覺到但說不出來的。我會做一些訪問，可一些人會說:“我講不清。去問問佛羅倫薩，她清楚。”我常常想與佛羅倫薩交談。找到你的佛羅倫薩。

想想年輕人：每個人都有童年，大多數人高興談到它。帶上你的錄音機訪問一下人們的童年、少年任何事。事先做一點調查使你能問出合適的問題。

明確:問他13歲時在干什么？問問她為什么換學校？謹記一點，人是喜歡交談的，尤其是如果你對他們不得不說的感興趣，表現出你的興趣來，花點時間，匆忙是不會把事情做好的，確定給你的主題充足的時間來反饋。現在，休息一下，或將會議延后幾天。

追蹤計劃：好呀，你已開始你的計劃，可停一下，這有一個永不會錯的問題:“下面會發生什么？”那總是個保持交談的好方法。也可以問:“你想什么呢？”“你希望怎樣？”讓你好奇的天性引導你進入細節。帶一些相片簿、文件和信件詢問:“這個人是誰？”“為什么相片中你看起來很傷心？”

召集小孩子：不要認為只有年長的人值得采訪，年輕人一樣。問一問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是什么？問問年輕的媽媽第一次抱著她孩子時的感覺。問問中年夫婦關于孩子的成長。

試一試避諱：一般的談話中，有些話題如不準許捕獵的獵物是禁止涉及的。我知道問人們關于死的問題是沒什么不對的。舉個例子，人生是有限的，因而顯得寶貴。人們都知道這點，人們熱衷于談論它。

不要隱藏你自己的觀點：到現在，你可能已了解了我的主要觀點:它是你的故事，你可以用任何你喜歡的方式來表訴。你就像個電影導演，如果你姐姐羅嗦，你可以喊“停”，她可能生氣，如果那樣，告訴她真實一點。

底線：當這一切做完，給資料貼上標簽，要將素材保護好。我的下一步是復制一份，然后將素材按正確的順序整理，可能這不是絕對正確的方法，但很接近而且聽起來也不錯。

我的口訴歷史以一本書結束，你的還沒有，它們可以寫下來，錄音，錄像放進剪貼簿。無論用什么方式來結束，你都會學到很多東西，這是個好方法，從現在起，多年以后你的家族也有許多故事要講。

選自美國《現代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