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工作那陣兒,我和路偉一個守城東一個把城西,我們租住的小屋在城市的中間。每天早晨兩人同時出門,各自坐公交車去上班,雖然辛苦,但想著傍晚又可以耳鬢廝磨,心里總是因為一份期望而甜蜜無比。
那時我們是單位里的新人,人微位卑,應酬自然不多。下班后總是急匆匆往家趕,總想能趕在愛人回家前就能捧出熱騰騰的飯菜才好。
在我們狹小的居住空間里,卻擺了一張顯得有些奢華的大床。記得買那張床時,我是為它昂貴的價格而猶豫不決的,可路偉堅持,買不起大房子和鉆戒給你,就只好在床上好好補償了。我狠狠地擰他的胳膊,他卻一本正經地俯在我耳邊說:“我一定讓你做天下最幸福的小女人。”
他像一個勤奮的探索者,一點點一滴滴,慢慢將我身體的曼妙發掘出來。我們真的像一對貪嘴的孩子,在自己的小窩里,夜夜笙歌,直至煙花散盡,在疲憊和滿足中相擁而眠。每天清晨醒來,呼吸著窗外充滿陽光味道的氣息,我覺得整個身心都被幸福充盈著。
兩年后終于一切水到渠成,我們在親朋好友的祝福聲中挽手走進婚姻殿堂。那時我們買了自己中意的房子,經過精心的布置,倒也處處顯示出獨具匠心的浪漫。路偉的工作走上了正軌,有看得見的光明前程,自然比以前忙碌了好多,但他沒減少對我的關愛。
婚后我們還是習慣蓋一個被子,無論他回來多晚,我都會開著床頭的情調燈,邊看書邊等著他上樓的腳步聲。路偉常說我的柔情就是指引他回家的燈,而我也同樣,只有那種肌膚相親的溫暖才能讓我踏實,而他堅實的懷抱總能給我最溫馨的夢境。
一個偶然,上帝給我們送來意外的禮物。拿到醫生的檢查結果,路偉的臉激動得像喝過酒般,他抱起我轉了幾圈,我的心簡直要隨周圍的空氣一起舞動起來。原來我們是那么希望有一個我們倆共同打造的小寶貝。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卻沒想到小東西的到來把我們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
婆婆在我家伺候我45天后,就不得不回北京了,還在上班的公公也需要她照顧。
婆婆剛走,小家伙就給了我一個下馬威,哭鬧不止,我和路偉忙活著鞍前馬后地伺候,可直到半夜十二點小家伙才善罷甘休。那時我已經困得如一團爛泥,可是路偉被他吵得卻沒了睡意。他輕輕靠過來,撫摩著我疲倦的沒有任何反應的身體。真的,生下兒子后像大多數女人一樣,我的“性趣”好像水蒸氣般揮發掉了。
“醫生說三個月后才行。”我閉著眼懶懶地搪塞。“可是我已經忍了那么久,我真的實在忍不住了。”路偉沒有再說什么,急切地剝下我的內衣,生生地扳過我的身體,迫不及待地進入了。
疼,是我當時惟一的感受,我甚至嚶嚶低泣。不知是因為太久缺少了性,還是我的啜泣更加刺激了路偉,他甚至不管我的反抗,愈戰愈勇,直到最后大叫一聲爆發沖刺,我在他的身下已經瑟瑟發抖。盡管事后他一再溫柔地安慰我,可我卻第一次為性而傷而痛,有身體的也有心靈的。我把一切精力都放在了兒子身上。而路偉也欣喜自己做了父親,自覺承擔了一份責任,每天盡量推掉應酬,回家照顧我們娘倆。看他為我們忙前忙后,我心里也想還像以前一樣每天敞開自己的身體接納他,可是我真的很疼,疼到膽怯。
那晚,他又要,我沒有任何快感,只咬牙盡著妻子的義務。事后我別有用心地說:“聽說女人生了孩子后,那里和原來會有很大不同。”可路偉說真正相愛的人是感覺不到變化的,反而是育后的更加豐腴讓我在他眼里更加性感無比,這讓他連任何抵御的力量都找不到。我心里暗暗叫苦,甚至期盼他出差或者值夜班才好。
一直到兒子半歲,我都這樣心懷鬼胎般地抵觸著和路偉的身體接觸,即使偶爾感覺到一丁點快感,我覺得那也很得不償失。我建議路偉去另一間臥室睡,可他并不同意,還說我睡得酣,這樣他可以夜里幫著照顧兒子呢。我也只好忍下不說。
那天半夜路偉輕輕把我搖醒,知道他要干什么,我心不在焉地送上自己的身體。折騰了一陣子,側身看看身邊的寶貝兒子,朦朧的燈光下,小家伙的眼睛竟然圓圓地睜著,正驚奇地望著在一邊忙活的老爸老媽,赫然嚇了我一跳,正好以這個為借口,從此把路偉趕到了另一個房間。加上那一陣子他公司里也確實忙,盡管夜里要獨自為兒子沖奶粉換尿片的,可我心里竟然多了幾分輕松。
了解了兒子很多的生活習慣后,伺候起來逐漸順手。那個周末路偉在書房準備一份方案,兒子出奇的乖,我們早早睡下。
不知道什么時候,我蒙聽到路偉在耳邊呢喃著我的乳名,隨后夢境一般,像被催眠的公主,我被輕輕抱起,溫柔而有力。像掛在他胸前的一瓣花蕊,在怦怦心跳的伴奏下,走出臥室,穿過客廳,到另一張床上盛開。王子深情地吻遍公主的每寸肌膚,滾燙的舌尖下,我的身體飽漲欲望和激情的潮水,急切地尋找著釋放的出口。我投懷送抱地逢迎與索取,在鮮花與云端一次次升騰飄飛,一次次潮起潮落,直到呻吟著醒來。想著掛在他胸前時的那種舒適和安全,我在路偉懷里嬌羞而滿足地笑。
為什么只這一抱,竟有了天壤之別?我和路偉都無法找到答案,只是心有靈犀地迷上了抱來抱去的游戲。隔三差五,我會像個賴皮的孩子,雙手吊在路偉的脖子上,閉著雙眼任憑那兩只堅實的臂膀把我挪到另一張床,或者直接扔進柔軟的沙發里。地毯、浴室甚至只是一面光滑的墻壁,原來都可以成為我們云雨的天堂。
可他卻有一段時間頑皮地耍起手腕,欲擒故縱般地不再主動出擊。那時我感覺自己像極了大海上隨風飄搖的小舟,一門心思尋找停靠的海岸。于是我不得不花些心思,像只發情求偶的孔雀般,極力展示自己美麗的羽毛。
而每次盡情纏綿后,路偉會殷勤而周到地把我抱回到大床上,我會裝得像個需要爸爸伺候的女孩般,閉著眼享受著他在黑暗中幫我扯過被子蓋在身上。而等他走出臥室,我總是立即睜開眼,打開燈,盯著熟睡的兒子看個不夠,那時真的好像覺得世界上沒有幾個比自己幸福的女人了。
現在兒子已經三歲,半年前就開始單獨睡了,可我還是迷戀著這種抱來抱去的游戲,如果哪次不這樣,就好像找不到方向。
現在我們家夜晚的格局是:三個人三張床,每人守著一間房。路偉有時候會開玩笑問,將來有一天他抱不動了怎么辦呢?我總是壞壞地笑:“趁現在還有力氣,多抱幾次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