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在縣里一所中學讀初中,吃住都在學校。
上初二時,新分來了一個很漂亮的物理老師。那天,班主任將她領進教室時,講臺下頓時一片躁動。她太好看了,太年輕了,年輕得只能喊姐姐。看著她,我的心不由得怦怦亂跳。
秦老師第一堂課講得很成功,看得出,她做了大量的課前準備工作,黑板上的板書很工整,有條不紊,而且寫得一手飄逸蒼勁的好字。她講課吐字清晰,偶而輕輕一笑,唇邊立即隱現一個淺淺的酒渦,里面盛著美麗與青春,雪白整齊的牙齒像藏不住的風景豁然眼前。我的視線已被她長久地吸引了。我喜歡直視她的眼睛,那里的兩潭溪水太清澈、太令人神往,我聽著聽著就走神了。
一堂課大概還剩15分鐘,秦老師布置課堂練習,而且就站在我旁邊看。我非常緊張,一下就做錯了。秦老師俯下身,將頭湊到我面前,盯著我的作業本看。她鎖著眉毛,輕聲地問我:“我沒講好嗎?你是不是沒聽懂?”
一股特別的氣息撲鼻而來,好香啊,不是化妝品,是體香,天然的。
“下課后,帶著你的作業本到我辦公室去一趟。”秦老師說完,就檢查別的同學去了,那股迷人的香味也隨著去了。我怔怔地坐在那里,傻子似的。
下課后,我怯怯地去了秦老師的辦公室。敲開門,她笑了笑,接過我手里的作業本。拿起改錯用的紅筆,很仔細地一題題往下改。這是我第一次單獨和她在一起,而且居然距離這么近。我偷偷地觀察她,雪白的皮膚仿佛吹彈即破,一件粉色的連衣裙將她玲瓏的曲線包裹得恰到好處,我不禁看呆了。
秦老師用紅筆指著錯題處:“這道題其實很簡單,主要是你上課走神了……”她還說了些什么,我已記不得,只覺得失魂落魄似的,就連怎么出的辦公室也不知道。
又是一個晚自習,我心不在焉地趴在桌上,把玩著手里的鋼筆,無意中往門外一瞄,看見秦老師提著一個大紅桶,里面騰騰地冒著熱氣,正向她的辦公室走去。
我的腦袋嗡地一下,“洗澡!秦老師要洗澡!我……”一個念頭在我心里升起,我坐不住了,我要出去。約摸七八分鐘后,我假裝上廁所,溜出了教室,然后向教室后面跑去。
學校沒有樓房,都是平房,老師的辦公室都是通間,前半間辦公,后半間住人。我們這一排教室臨山,我躡手躡腳踩著溝里的碎磚亂瓦,摸到秦老師的后窗,里面亮著日光燈,窗簾拉著,令我狂喜的是,窗簾不夠大,下擺處居然留有兩指寬的空隙。
我捂著咣咣亂撞的心,又害怕又興奮地將眼睛貼過去,天啊!我看見了,看見了,秦老師背對著后窗,正坐在一個大腳盆里洗澡。她裸露著光潔的后背,散發出的一股氣息就像早春田野上萬物剛剛透綠發芽似的。她用手巾吸著水,小心地擦著身子……
那是秦老師花一樣的青春啊!
突然,我的耳朵不知被誰粗暴地一把揪住,嘴巴也被人捂住了,有人拖著我往外走,腳下碎磚亂瓦頓時劈啪作響。
“誰?”是秦老師的聲音,房里的燈光迅即拉滅。而我,已被人拖到了走廊,借著燈光終于看清,是校長,他睜著一雙銅鈴般的眼睛,殺氣騰騰地看著我。
我的雙腿頓時像面條般癱軟。然后就被他拎到了校長室,他關上門,滿臉嚴肅得讓人害怕。
“你才十幾歲的孩子怎么就這樣?將來還不得進監獄啊!我告訴你,今天這事必須嚴肅處理!”校長顯然是氣瘋了。最要命的是,秦老師也穿好衣服趕來了,頭發還是濕漉漉的。我全身顫抖,嚇得靈魂出竅,羞得無地自容。
這時,班主任也趕來了,聽校長說明原委后,在我腦門上狠點了一下:“你還是個伢秧子,就這么早熟。說,平時都看了些什么書?”
我終于扛不住了,嗚嗚地哭了起來。這時,半天沒吭聲的秦老師開了口:“這事因我而起,就交給我處理吧。求領導和各位老師先不要張揚,他還小,才14歲哩,弄不好會毀了他一生。”校長和班主任聽了,都退了出去,教室里就剩下了我和秦老師。
我狠狠地低著頭,不敢看秦老師的眼睛。秦老師用手抬起我的下巴,真誠地說:“抬起頭,看著我!”我怯怯地抬起了頭。秦老師的眼里沒有我想象的鄙視,我稍稍安了安心。
“你都看到了嗎?”她微笑著云淡風輕地問。
我點了點頭。
“那你說老師的身體美嗎?”居然還這么問,秦老師怎么啦?
“美,很美!”我真心地說。
“是的,我也覺得自己美。你現在處于青春發育期,對異性渴望了解。這是生理發育過程中的正常現象,只不過你的方式不太妥當,但這事不能完全怪你,學校的生理衛生課,只發書不講課,有名無實,學校也是有責任的。”
和風細雨,絲絲點點潤進我心田。“老師,我是個壞男孩嗎?學校會開除我嗎?會通知家長嗎?會讓同學們知道嗎?”
秦老師頻頻搖頭:“不會不會,我會跟學校溝通的。再說,你是未成年人,你的隱私也要受保護的。你不是小流氓,你是個很優秀的男孩子,老師深信,你長大后還會是一個出色的男子漢,而且你也會有自己漂亮的女朋友……不要有自責心理,老師不怪你。校長那里,我去說。”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回到了教室,同學們都在安靜地上自習,誰也沒發現我的異樣。
不知秦老師如何做通校長和班主任的工作,反正,他們見了我閉口不提那檔事。反而在一個星期后,學校正式開設了生理衛生課,男女分開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