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去姥姥之前,我很少有品味往事的喜好。但現(xiàn)在,那些往事總?cè)绱髽渖夏歉谰貌粫萑サ那嗵伲o緊地纏繞在我的心上。
我愛我的姥姥,也愛姥姥院中的棗樹和葡萄架。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姥姥還很健壯,可以帶著我在院中亂走。姥姥不是很高,我一伸小胳膊就可以抱著她的大腿,如同一伸小胳膊就抱著腕粗的棗樹樹干一樣。那時,姥姥拿竿子打棗,我挎?zhèn)€小筐快樂地撿拾;那時,姥姥曬糧食,我就在葡萄樹下看螞蟻費勁地搬葡萄皮。似乎能記起的所有時光里,都有關(guān)于姥姥的記憶。
后來,那個曾經(jīng)走三步摔一步的小孩長大了,而姥姥卻很老了,像那顆裂了皮的棗樹。每看到那棗樹樹干時,便有一種莫名的疼痛。于是,我很少再看。不過見姥姥還如以前一樣健壯,我心里又有幾分快樂與滿足。每次放學(xué),我去看姥姥時,她總在做著不同的事兒,有時戴著老花鏡縫東西,有時在喝茶,有時在鄰家串門。見到我,姥姥總要說一句:“來了,又自己來,怎么讓人放心啊?”
那句話,好像現(xiàn)在還在我耳邊,那樣清晰如真,可姥姥卻已經(jīng)離開我3年了。
曾經(jīng),我很幼稚地想,想哭還不輕松嗎?只不過一張嘴大喊出來,淚也就如錢塘江海潮一般席卷而來。但是那天,疼我愛我的姥姥去世的那天,我竟然一滴眼淚也流不下來!即便是“欲哭無淚”,我也不能原諒自己啊!
可是,我確信我愛姥姥,很愛很愛。每每想起姥姥,我的眼睛總會被翻涌上來的淚水濕透。我真希望天堂里的姥姥能聽見我的這份懷念。那時,她一定是微笑著輕輕對我說:“快跟上棗樹高了,還掉眼淚呢。”
夜深人靜的時候,望著清涼的夜空,我總能想起我深愛的姥姥,不斷地記起這些與姥姥在一起的大大小小的事兒,任肆流的眼淚在臉頰漫淌,任扯心的懷念在時空里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