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歲的埃迪·貝杰生百無聊賴地待在家里撥弄著自己那把電吉他。因為山里發生了罕見 的森林大火,埃迪的學校提前放和假了。透過窗子,埃迪能夠看見東邊遠處的山里正冒著滾 滾的濃煙,但埃迪毫不擔心。因為埃迪的家緊靠海風帶來了充分的水汽,這對阻止火災有著 極大的好處。
現在他最關心的是如何寫大學入學申請。這本該在幾個禮拜之前就完成了,但他覺得自 己還沒有做過什么值得寫的事。
在他的印象中,家人都希望他能考上大學,尤其是他的奶奶——黑茲爾·貝杰生。埃迪 還很小的時候,奶奶就常常給他講自己是如何從亞美尼亞逃到美國來的。
“那是1915年,那時我才十幾歲。”她說,“一伙士兵闖進我們的村子,我們燒了我們 的房子,還殺了我的父親和哥哥,我一個人逃了出來,身上一無所有。”
奶奶來到美國后,發現這是一個讓努力學習、勤奮工作的人實現夢想的地方。“那時我 有了兩個孩子,找到了一份全職工作,而且我還成了我們家族中第一個獲得高中文憑的人。 ”奶奶總會充滿自豪地說。
這些話,埃迪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但每一次埃迪都會為之感動。
火勢漫延
埃迪的奶奶已經93歲了,但她還是堅持一個人住,她的公寓就在埃迪家附近。此時她正 坐在椅子上,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視。“這是25年來美國遭受的最大的森林火災,”一個發言 人說,“有大約7000名消防人員參與了救火,但火勢仍然沒有得到控制……”
就在這時,黑茲爾聞到一股松樹著火的氣味,她立刻關掉電視,拖著腳走到屋外。她看 見對面的梅爾·溫尼克正在一個朋友的幫助下朝自家的屋頂上噴水。黑茲爾立刻擔心起自己 的孩子一家來,她決定立刻到他們家看看。
貝杰生一家住在Sierks大道的南側,Sierks大道是一條沿著山脊而行的山間公路。山脊 的南北兩邊是深邃的山谷。這時大約是下午1點,一輛消防車從北面的山谷開來,一個人拿 著擴音器對大家喊道:“大家安靜!如果你們打算撤離,我們會為你們提供幫助……”
埃迪的媽媽聽了喊話,開始將一些銀行存折和保險單據收進箱子,一邊叫埃迪收拾好可 以帶走的東西。
埃迪仍不以為然地按動著手里的電視遙控,但這時電視信號已經沒有了。埃迪的心這才 開始提了起來,他拿起電話想給遠在華盛頓的爸爸打個電話,但電話也接不通了。
“埃迪,快去給屋頂澆些水。”媽媽在另一個房間沖他喊。
他趕緊跑到屋外,在花園找了一根軟管,接上水龍頭,架起梯子,登上屋頂。不遠處的 樹林里已經升起了烏黑的濃煙,埃迪趕緊拿起軟管向自己家的木屋上噴水。這時他看見奶奶 正焦急向這邊趕過來。
埃迪噴完水,從屋頂上下來時,媽媽還沒有收拾好東西,她非常擔心自己的兒子和婆婆 。
“你帶奶奶先走,我收拾完東西就趕過來。”她對埃迪說,“你一定要保護好奶 奶。”
1英里以外的地方已經是火光沖天,熾熱的氣流匯聚成一股強大的龍卷風,風夾著火苗 橫沖直撞,所到之處無不變成一片火海。
盡管飛機不斷地從空中向著火處投擲阻燃物,但這些都好比杯水車薪,根本起不了作用 。黑茲爾站在露臺上,害怕極了,雙手不由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發。80年前那次不幸的遭遇又 浮現在她的腦海里。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雙手痛苦地按住自己的胸口。
埃迪跑了過來,將一塊濕毛巾捂在奶奶的鼻子上。他覺得應該馬上離開這兒,而最快的 辦法就是從北坡下去,那里可以直接到達海邊的高速公路,可以在那兒和媽媽相會。
險象環生
埃迪領著奶奶走過后院,然后開始下坡。突然他們聽見“呼呼”地呼嘯聲,這是火的聲 音,大火正如一條火龍一般猛撲過來。
黑茲爾尖聲叫了起來,猛地掙開埃迪的手,結果一不小心失去了平衡,摔倒了。就在黑 茲爾要滾下坡時,埃迪一把抓住了她。
與此同時,埃迪看見在他們對面距山谷底200碼的山坡上,火已經燒成了一片,他能感 覺到一股股熱浪迎面撲來。
此時他們距谷底只有100多碼,要是埃迪獨自一人,他完全可以順利地跑到谷底,然后 奔上高速公路。可現在還帶著奶奶,他擔心在他們到達谷底之前,火就燒到了。
“奶奶,我們必須回去。”他大聲地說,并把奶奶往上拉。
“下去,我們只能往下走,”奶奶不順從地極力想抽回自己的胳膊。
火遠比埃迪想像的快得多,不一會兒就燒到了谷底,現在又向他們這邊燒上來。埃迪知 道再也沒有時間爭辯了。“快走,黑茲爾·貝杰生!”他急得竟用了如此嚴厲的口氣命令起 奶奶來了。說完拽住奶奶的胳膊就往山坡上爬,身后,洶涌的火勢就如同在耳邊呼嘯。
兩人掙扎著爬上了山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此時,火還差40碼就要燒上來了 ,而大道的另一邊,火還差100碼就燒過來了。Sierks大道的出口已經沒有了。“完了!”埃 迪心想,“一切都完了。”
“埃迪!”埃迪突然聽見溫尼克的聲音,他和他的朋友瓦斯特在一起,他們也知道道路 被火封住的消息。“我們必須重新找一條下山的路!”
“也許我們可以從你家后面下去。”埃迪說。
“那可是荒林,根本沒有路,”溫尼克說,“我不認為這個辦法可行。”
“那我們走哪兒?”黑茲爾呻吟著問。
“我們必須在南邊的密林里走出一條路來,那可是我們惟一的辦法。”埃迪堅定的說。
此時此刻,埃迪的媽媽培特正駕著車離開山谷。她從車的后視鏡里看到山上已經火光沖 天,她想埃迪和婆婆一定已經搭鄰居的車離開了。
幾分鐘后,培特就安全地來到了高速公路上,她四處打聽家人的消息,始終沒有結果。 培特萬分焦急。
在山的南坡,瓦斯特正揮舞著大砍刀,艱難地辟開一條道路。埃迪和溫尼克架著黑茲爾 緊隨其后。瓦斯特開辟的道路越來越窄,右側幾碼處就是陡峭的山崖。埃迪走在后面,從身 后飄來的濃煙幾乎迷住了他的眼,有幾次還差點跌下山崖。
突然一陣風刮來,帶來一片灰燼,鋪天蓋地地向他們撲下來。埃迪趕忙讓奶奶坐下,自 己則弓起身子遮住奶奶。灼人的灰燼紛紛落在埃迪的手上、脖子上。
動物們被山火驚嚇得亂叫,一只大眼睛鹿飛快地從他們身邊掠過,天上的鳥兒也迷住了 方向,發出哇哇的凄叫。
黑茲爾不忍心自己拖累埃迪,她蜷起身子不住地叫道:“趕快自己走吧,你得先救你自 己!”
“快走!”埃迪聽見溫尼克喊道,“火一定就在我們身后。”
“奶奶,我們會活下來的。”埃迪和溫尼克俯身拉起黑茲爾。他知道他們不可以重新再 來一次,只有走下去。他們抬起黑茲爾猛沖下去……埃迪已經筋疲力盡,感到自己的手就快 要痙攣了。
就在他們拼命向高速路奔走的同時,大火夾著濃煙也在快速向他們撲來……
逃出火海
埃迪的運動鞋突然觸到了一塊堅硬的土地,接著他就聽見溫尼克大叫:“我們得救了。 ”
兩名消防隊員向他們跑來,救護人員也來了,他們給黑茲爾戴上了呼吸器。而埃迪此時 也感到頭暈惡心。
“你們從哪里來,孩子?”一個人問他。
“那兒。”埃迪無力地指了指那片火光沖天的山頂。那人驚訝地打量了他一番說:“天 哪!你們是從地獄里跑出來的!”
下午7點,培特獨自坐在臨時救濟營地的折疊椅上,她至今還沒有得到埃迪和婆婆的下 落。“我的家人在哪兒?”我丟了兒子,還丟了我的婆婆。”她懊悔地想。天黑了,培特在 哭泣中入睡了。大約過了兩個小時,有人走進帳篷叫醒她,叫她接電話。“媽媽。”在電話 那頭,她聽到的是埃迪的聲音。
“埃迪!”她高興地笑了起來,“你還活著!你奶奶呢?”
“她很好,只是被茅草劃傷了幾道口子,并吃了幾口煙。她和我在一起。”
培特含淚笑著說:“你救了她的命。”
埃迪笑了。現在他可以為自己的大學申請寫上一篇不錯的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