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關于乳房的文章,有那么一點波濤“胸”涌的意思。怕不小心嗆著了誰,我給乳房加上了胸罩。沒想到這樣一弄,并不比袒胸露乳顯得胸懷坦蕩,反而更加鬼鬼祟祟。這讓我羞愧交加,發誓一定要端正思想,做個正視乳房的有為青年。
當我還是個17歲的少年時,除了小時候看過媽媽的乳房外,沒見過第三個,因此一直對同齡女孩子的乳房有著強烈的好奇心。于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我咬牙讓自己的眼睛失去了貞潔。我依稀記得當時那個女孩子用一本歷史書慌亂地遮在了胸前。很多年后我一直有一種錯覺,認為歷史就是胸罩。
這不能怪我。盡管后來我這個人博古通今,學貫中西,但我的文字總是有失深沉,每每發出畫犬不成反類虎之感慨,還喜歡把簡單的事情往復雜上引。何清漣女士也說:歷史就是個小姑娘,任由人打扮。于是我總認為乳房是真實,胸罩就是歷史。當乳房遇上胸罩,被掩蓋的就是波濤“胸”涌的歷史真相。美國學者瑪里琳·亞羅姆女士還寫過一本《乳房史》,我看也沒有乳房來得生機勃勃。
我這么說是想告訴大家,歷史的優良傳統就是愚民政策,就是報喜不報憂,就是為尊者諱,就是用胸罩襯托出來的挺拔雄姿。所以當大家都在刨歷史這堆臭狗屎的時候,我通常是袖手在岸上踱步,我的目光比較深邃,當然不喜歡霧里看花,我希望能把乳房看個徹徹底底明明白白。我的理由是,與其看司馬遷拍著胸脯賭咒發誓,不如看西施拍著胸脯讓吳國大軍集體哆嗦。
我常常為自己的偉大思想拍案叫絕,也就經常情不自禁地驕傲起來,舉個例子吧,比如教科書上常說,我們中國面積龐大,同學們一讀,就立刻自豪起來。這就像一頭豬長得肥,它身上的肉就有資格跟著自豪起來一樣,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如果一個女人因為自己的乳房長得堅挺飽滿,她應該是有資格自豪的。同樣是肉,肉和肉的區別是很大的。不信你把女人乳房上的肉移植到她的小腹上去,她恨不得一頭撞死。
就在我慨嘆女人這輩子為自己的胸脯用A罩還是B罩操碎了心的時候,有個女孩子說她們雜志正在改版,讓我給封面出出主意,我脫口而出:給乳房戴上胸罩不就得了,既吸引眼球,又美輪美奐,這叫雅俗共賞,比較適合大眾的口味。由此我又引申到我寫文章的思路上來,我曾經扛著用文字來“以色服人”的大旗,沒想到遭到廣大文學青年的一致討伐,可謂口水與板磚齊飛,謾罵共鄙視一色,可是我卻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就是我發在網上的那些文章永遠是點擊率最高的。
由此我又得出一個結論:很多人都已經習慣“端起碗來吃肉,放下筷子罵娘”了。看到肉,大家眼睛都冒綠光。當乳房遇上胸罩,就是俗遇上雅,真實遇上歷史,那么,到底還要不要胸罩呢?
答案是要的。因為,胸罩的作用不僅僅是保護乳房,還能襯托乳房的堅挺。不是說做女人挺好嗎?當乳房遇上胸罩,我才知道世界上最完美的拍檔不過于此,當我們回首往事的時候,我們應該為胸罩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乳房而感到驕傲,如果一定要我贊美乳房的話,我決心對胸罩說一句:絕世好Bra。
(方明摘自2003年12月5日《亞太經濟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