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生飯＠道德誰走出誰的時代

國務院新聞辦公室主任趙啟正曾經說，對外宣傳的對象是外國人，要把準確的中國實際告訴外國人，要用他們習慣的表達方式，決不能用我們的習慣去表達，否則一定失敗。同樣道理，我們也要適應時代的變化，學會用年輕人接受的表達方式來溝通，不能用我們習慣的觀念與方式來教育或影響他們，否則也會失敗。

事實一網上言論

“德國哲學家尼采經常逛妓院，這并沒有影響他成為重要的哲學家；還有美國總統克林頓和萊溫斯基鬧緋聞，也并沒有影響他當總統……”一位網友留言說，對于私生活領域的事還是應教育為主。當然，如果涉及公領域，比如公款嫖娼、影響了教學質量等等，我們可依法紀處之。上綱上線，大可不必！

“陸德明雖然貴為大學教授、經濟學院院長，但他畢竟不是什么圣人，自然也有禁不住誘惑而有做‘錯事’的時候，大可不必揪著小辮子不放。更何況，在某些地方嫖娼賣淫如同菜市場買菜一樣稀松平常，教授嫖娼也就沒什么可大驚小怪的。”

網友 delice

有明一代奢靡成風，在槳聲燈影里，秦淮河不知流淌過多少妓女與文人騷士的風流韻事。柳如是、董小宛、李香君們不是至今仍為“正人君子”們謳歌不絕？……如今教授擺脫不了歷來的傳統，逛逛窯子，本來屬于個人私德，于國于民，并無大礙，卻惹來這么大風雨。以前辜鴻鳴妻妾成群，他有一妙喻說：“男人是茶壺，女人是茶碗。茶壺必得多個茶碗配之，方為合適”。如今教授們腰包鼓了，響應號召先富起來了，又生不逢時，現行的是一夫一妻制，整日面對一成不變的黃臉老婆，殊覺乏味，偶爾去花街柳巷溜達溜達，誰規定定要辭職以謝天下？ 網友 申蟄

“嫖娼斷送了一個人的前程，我認為可惜。陸德明沒有侵犯任何人的利益，不是強奸。為嫖娼斷送了一個人的一生而且還是一個大有作為人的一生是不是值得?這是復旦的損失也是國家的損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把。上層何必要扼殺有為的人，因小失大值嗎?”網友 梅川酷子

“老兄，教師也是人，請你對天發誓你嫖過娼（搞女人）沒有？如果沒有，你是當今圣人，我佩服你！如果你嫖過，你就是偽君子！你也無權對他人評頭品足！任何人都有社會的雙重性，你見過哪個貪官在講臺上向下屬傳授過受賄經驗？一個人對性的價值取向，與道德并無內在必然聯系。”網友 建新

“我們不知道為什么陸老師的隱私會以這樣的方式公之于眾。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我們對他還是很尊敬的。”

復旦大學經濟學院一名男研究生

一個叫陸德明的教授引發了這些議論。

因為嫖娼，他被開除了黨籍，停止了公職。

其實，陸德明嫖娼一事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然而，人們對于此事的評論似乎并沒有停止。爭論的雙方主要圍繞著陸行為的正確與否以及對陸的處理方式妥當與否展開。爭論的戰場不是報紙，不是電視，而是年輕人喜歡的第三媒體———網絡。網絡的好處就是真實。他們所說的也就是他們所想的。因此，網上文字為我們提供了最為貼近本真的事實文本。

這些文本也許比陸事件更加有價值。

后雷鋒時代的道德失語

文/余力

陸德明嫖娼一事其實很簡單。11月1日《新京報》在電話采訪復旦大學有關部門之后，首先將陸德明嫖娼事件公布于眾，各大媒體紛紛轉載，一時間“教授嫖娼”成了坊間最熱的詞匯。11月5日，各媒體發表了復旦大學黨委宣傳部部長石磊接受東方網采訪時的訪談，復旦大學第一次正面回應這一事件，并稱陸嫖娼確有其事，并在之前已經作出相應處理。11月9日，當事人陸德明發表聲明，稱其確實在“榮室”茶樓認識了那幾個女子，并出于同情和道德迷失和其中一個女子發生關系。

不管最后的細節怎么確定，但陸嫖娼確實是經過警方確認，陸自己也在某種程度上承認的事實。

有人說，陸是被人家陷害的。也有人說陸是一時性亂才走了火。陸嫖娼事件的各種“真相”和“細節”，也許看來很有意思，但卻不是我們關心的重點。

沒什么大不了的

在翻閱了大量的新聞留言和各大高校的BBS留言之后，筆者發現，在大量的討論和回帖中，同情和支持陸德明的帖子卻出人意料地占絕大多數。而且，從行文和話語方式以及筆者所翻看BBS的站點來看，發帖子的絕大多說是在校學習的大學生。我們上面所摘引的還只是其中的一些能夠“登得廳堂”的，比這些直接的還有更多。

分析帖子來看，他們不僅同情陸德明的遭遇，認為學校對陸德明的處理有些過分，而且從我們上面摘引的各種觀點來看，嫖娼在這些在象牙塔的高等學子來說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事，就“如同菜市場買菜一樣稀松平常”。在他們的腦海中，嫖娼本身就是一個小事，所以他們才會質疑對陸德明的處理方式，認為是小題大做。

陸德明嫖娼本身其實并不可怕，那只是他一個人的錯誤。然而，大學生以及由他們所代表的青年人對此事的所表現出的態度，似乎比陸嫖娼本身還要嚴重。如果“教授嫖娼”都算不了什么的話，那么究竟怎樣才算“沒有道德”呢？在他們心目中，一些基本的道德規范似乎已經變得沒有意義。他們甚至失去了起碼的道德價值標準和基本的是非觀念。

就以嫖娼為例，即使在資本主義最為發達的美國也是社會基本道德要求所不能允許的。你有去嫖娼的自由，但嫖娼本身絕對不是一件道德的事情。因此，在美國，公務員和教師都是禁止嫖娼的。他們一旦被發現有上述行為，被清除出隊是惟一的結局。陸德明為自己的丑陋行為而名譽受損，也是他作為一名大學教師，作為知名教授，所必須要承擔的社會責任。

“沒什么大不了的”———這是現在一些青年人的人生態度。那究竟什么才算“大”呢？難道非得殺人、強奸才算嗎？那已經不是道德所能約束的了。

人生理想＝當二奶

《汕頭都市報》有一則報道披露：在汕頭市的一所中專學校，當老師問學生們“你的人生理想是什么”的時候，有一名女生的竟回答“當二奶”，原因是“當二奶可以過上富足的生活，還可以養家人”。

一名花季女孩，居然把“當二奶”作為人生理想，認為這樣不僅可以過上富足的生活，而且還可以養家。我們不難看出，從她的骨子里是缺乏社會責任感的，她沒有勇氣去通過自己的力量來承擔著自己所應當承擔的社會責任。

隨著大中學生和社會的接觸面越來越廣，許多不良風氣和思想正侵襲著他們的精神世界，一些學生的“另類”價值觀和消極悲觀的人生觀也因此形成。

2004年成人節期間，汕頭市關部門組織全市中學生進行以“18歲，我長大了”為主題的作文競賽。在這些作文中，有不少作文流露出學生對進入成人階段的消極和軟弱。在一篇作文中有這樣的話：“面對成長，我感到恐懼，因為從此有太多的責任要我們承擔，從此我知道，臉上的淚水要自己擦干，跌倒了要自己爬起來……我多么希望自己永遠都長不大。”有一篇作文更是把成人和責任描述得如此灰暗和凄涼，“長大了，意味著從此沒有快樂的時光，沒有自己的生活，我將守著一份沉重的責任，看著青春流逝。”

現在，各個大學長期游蕩著一群“學校”幽靈，他們或是因為眷戀學校的悠閑時光，或是因為補考科目太多，或是因為屢次考研不中，或是小女朋友沒有畢業，便長期徘徊在校園生活中不能自拔。他們借著各種名義，理所應當地向家里伸手要錢，沒有一點羞愧之感。他們不愿意離開校園的原因之一，就是不敢面對社會，去承擔他們自己身上的那份責任。

社會責任感

倫理學學者周邦園指出，在現代社會，“社會責任感”是一切道德基礎和動因。他指出，“社會責任感”是指社會中的個體為實現理想社會而自覺承擔一定義務和責任的觀念。社會責任感反映的是個體與社會的相互關系，要求社會中個體的每一種行為都表現都應當首先考慮到自身之外的影響，選擇對社會有利的，舍棄對社會有害的。

陸的錯誤恰恰是因為他在選擇嫖娼行為的時候忘了自己作為一名大學教授所應當承擔的社會責任，忽略了“自身之外的影響”。

一些學生支持陸的行為也恰恰反應了他們逃避責任的潛意識和他們內心深處的道德缺失。

事實二說臟話的男孩子很酷

不久前，一款由我國網絡游戲公司自主開發的首款面向青少年的教育類網絡游戲在上海面世。這款名為《學雷鋒》的網絡游戲被上海團市委迅即推薦給廣大中小學校。

游戲的題材定位于“七不”等日常行為規范上。游戲的主人公是一名少先隊員，他的任務是糾正游戲中的“說臟話者”、“踩草坪者”、“隨地吐痰者”、“闖紅燈者”、“亂丟垃圾者”等人物的不良行為，并給“老爺爺”、“老大娘”、“小朋友”等提供諸如過馬路、找媽媽之類的幫助。

有關部門認為該游戲寓教于樂，讓青少年在游戲過程中通過學雷鋒做好事，得到教育，而且游戲中的人物形象可愛，情節有趣，容易被青少年接受。

然而，讓人們始料不及的是，《學雷鋒》在各中小學的機房里遭受了來自青少年的冷遇。有學生認為，此款游戲根本沒什么意思。除了扶老大娘就是撿垃圾，弱智得不行呀！一家網吧的老板在看過這款游戲之后說，如果將網吧里的游戲換成這種類型，那我們早就關門了。不過，也有些小女生表示了不同的看法：游戲里說臟話的男孩子很酷!

有網友將這種育人模式譏為驢唇不對馬嘴。在孩子們還不怎么明白形式主義的確切含義時，他們實際上對形式主義已經深刻領會并開始滋生抵觸情緒了。

觀念自欺與欺人

文/方浩

新世紀的大學生倡導“我型我塑”。這一代人自認為對社會有著前輩無法體驗的新鮮感和豐富感。他們中的一些人可以每晚在宿舍里把A片當作電視連續劇看，可以出去和異性朋友同居過日子，認為自己的道德觀既可以解釋一切又可以質疑一切。總之，他們堅信從小就強加在他們身上的教育方式是失敗的，而他們自己卻是毋容置疑的成功者。

那本在京滬高校引起強烈反映的《大學有問題》一書，其中作者這樣描述中國應試教育的極致：一個平時思想行為表現很差的學生，只要死記硬背，他的思想品德課可能會得到90分以上的高分。這是課堂內的常識，從小學一直延續發展到大學。有專家把這種教育方式稱為“見分不見人”。

有人片面地用道德淪喪來形容當今的大中學生，更有甚者將其稱為垮掉的一代。其實，他們只是另類，并決心與一切傳統的東西斷裂。但他們的確悲哀，因為他們從來沒有真正享受過教育給他們帶來的歡愉和舒暢，他們的生活一直都處于永不停息的應付和逃避狀態之中。可他們眼中的“對立面”教育者———家庭的、學校的，卻總是以一副救贖者的姿態，充滿施舍感地對眼皮底下的那群孩子悉心調教與呵護，并對自己的方式方法充滿敬意和自豪。在這里，教育者們完全憑借想當然的邏輯推理，來揣摩青少年的心思，以至于不管真實不真實，只要是和UFO有關的東西就是科學，而不會考慮孩子們會不會為了探尋未知世界而離家出走，以至于不管安全不安全，只要和普及性教育沾邊就和中學生大談男女之性，而不理會會有多少學生尋著老師聲情并茂的講演去無限探索，以至于不管缺德不缺德，剛一接觸大一新生就要向弟子們灌輸發表論文之重要性，而不介意弟子們對于抄襲與參考兩者之間的不成熟認識……

這就是我們數十年如一日的教育范式，它既造就了為數不少的神童、天才，也訂做了數量可觀的道德敗壞者或敗壞道德同情者，而教育者們卻仍然念念不忘：“素質教育的時代終于來了……”

但是，我們想知道的是，究竟誰能走出誰的時代？

如今非常盛行的一種認識形態，應試教育就是牛鬼蛇神，素質教育就可以包治百病。而對于貫穿兩者之間的方式方法問題，卻視而不見。仿佛現實版的學雷鋒永遠都屬于應試教育的范疇，而網絡版的學雷鋒則是素質教育的標簽。從簡單的四肢運動到復雜的網絡運籌，或者說從當年的體力勞動到現在的腦力勞動，仿佛雷鋒精神會因為勞動密集型社會與知識密集型社會之間的時代落差而彰顯其不同風格。在教育者們心中，自己對于變化中的外部世界的感受就是學生們的感受，自己的觀念就是學生們的觀念。

國務院新聞辦公室主任趙啟正曾經在說明對外宣傳時要做到“內外有別”。就是說，受眾內外有別，受眾所關心的問題，所要求解決的問題，閱讀的習慣都會有所不同。外宣的對象是外國人，與內宣不同。要把準確的中國實際告訴外國人，要用他們習慣的表達方式，決不能用我們的習慣去表達，否則一定失敗。

同樣道理，教育部門也要適應時代的變化，學會用年輕人接受的表達方式，決不能用我們習慣的方式來教育或影響他們的。否則，同樣是失敗的。在家里在學校，父母與老師們除了一再提醒處于青春期的學生們男女有別之外，又何嘗注意過他們與孩子之間的老少有別呢？

為人師表的陸德明可能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在師德上的不慎失節，居然首先能夠博得晚輩們的如此同情與力挺，這不能不說是對多年來我們引以為豪的德育教育的一個反諷。這也恰恰說明，我們的教育方式是需要進行檢討的，也是需要調整的。因為長期以來，我們實際上都是以一種自欺欺人的教育觀念來強求學生適應我們，而不是我們適應他們。盡管我們也試圖用諸如網絡、多媒體等等時尚的方式來迎合新一代學生們的欣賞口味，但是那只是形式的變化。我們更需要改變的是我們的觀念。

事實三就是想多聊會兒

文/渠占輝

我是一名在高校從事公共政治課教學的歷史老師。我喜歡我教的學生。我很想去了解他們，更想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他們。

不知是中學的遺風還是社會環境的影響，他們對各門課中的主科和副科孰重孰輕心里都有個小九九。我有一個可能不很恰當的比喻，如果把講課比作做飯的話，那些教專業課的老師，就好比是做主食的師傅，不管廚藝如何，也不管學生來自天南海北口味如何，您餓了總得吃飯吧，大米、饅頭、大餅，愛吃不愛吃，反正是這幾樣，我們這些教公共課的好比是做做涼菜兒的，各位同學，您今天心情好胃口好，您到我們這攤兒上看看。

話是這么說，可工作還得做。經驗告訴我，不論你是教什么課的老師，每門課的第一節課非常重要，老師就像演員，現在大幕已經拉開，第一節課就是你登臺亮相的舞臺。這節課給\"觀眾\"們留下的印象，將決定你一學期的成敗。

首先要打扮得年輕時尚一點兒，因為有的學生曾經反映有的男老師太‘坷磣’。但也不能太過，否則他們會覺得你跟他們不是一路。

上課的紀律要從這時確立。首先，教師不能遲到，用我同事的話說，“除非遇到不可抗拒力的阻礙，否則我每次課都提前十分鐘到。”可還是有學生遲到，尤其是一些文科學生，比較散漫，他覺得老師準時來上課是天經地義的，自己來得晚那是有原因的。有的老師會用非常嚴厲的辦法處分遲到的學生，比如罰站和扣分。我一般不這樣做，因為我覺得老師和學生應是一個和諧的整體，不該用過激的方法把我和他們的關系推到對立的兩個極端。這時你可以換個方式教育他，你說，日本人最瞧不起中國人不準時，我們一定要改掉這個壞毛病。這么刺激一下，學生遲到的現象會大為改觀。

講課的內容當然最重要。每節課都要保持新鮮感，說過的話和舉過的例子，決不能說第二遍，否則他們會覺得你又來了，怎么樣，江郎才盡了吧，黔驢技窮了吧……久而久之，就會“移情別戀”。每節課下來，盡量讓學生有這樣的感覺，就像聽說書一樣，結尾處總有個扣兒懸在那，揪著他們的心，得讓他們惦記你。每當我們那兒最難教的建筑學院的同學告訴我，“老師，上你的課比上外語的人還齊呢”，我心里都一陣竊喜。

我曾經差點兒“策反”幾個同學。他們非要放棄原來不錯的專業，改學歷史。我苦口婆心地相勸，學歷史要“坐十年冷板凳”，清苦啊，為師也算得上是“十年寒窗，九載遨游，八月的科場，七篇文章”，現在不也就這樣嗎，一定以本專業功課為重。好說歹說，總算同意用業余時間研究歷史。可是在食堂買飯碰到了，問他改主意了嗎，告訴我還想學歷史，問我哪能考研究生。哎，真拿他們沒辦法！

一次，我從校外回學校，碰到曾經教過的一個電子專業的同學，我倆邊走邊聊，快到我單位的時候，我覺得不對，忙問他，你這是去哪呀？他說去電信學院。哎呦，傻孩子，這不南轅北轍了嗎。他說，跟老師好久不見，就是想多聊會兒。

還有一次在超市買果醬，碰到兩個大四的學生，一個考研，一個找了工作。我怯聲聲地問，現在找工作月薪能拿到這個數嗎，我剛要伸出兩個手指頭，學生馬上告訴我他月薪三千，我說，兩千可是我現在的水平呀，他反過來安慰我，老師的價值并不能以掙錢多少來衡量。我一聽樂了，心里感覺比吃了果醬還甜。

當然，教學中并不都是成功的經驗，其實我也曾遭遇過授課生涯中的滑鐵盧。

一位女同學的作業引起了我的注意，她寫的文章有文采，而且查閱了大量的書，有自己的觀點。我把她找來表揚她，“一個女同學能寫出這樣的政論文章不簡單。”她聽了先是兩頰通紅，繼而珠淚滾滾，哽咽著說，“請老師今后腦子里不要有什么男生女生的觀念，其實女生比男生更愛學政治課。” 她是個禮貌的女孩子，臨別還說了聲“老師再見”。

而有一次讓我性情格外沉重的也是一位女同學。

那天上完課，自己覺得還算滿意，下了課，正得意洋洋地準備收拾包回家，突然發現教室里有個女同學正坐在座位上掩面而泣。我當時特別懊悔，心想，剛才我都說了些什么，把人家孩子都給講哭了，趕忙過去安慰，這才知道，原來她是想家想媽媽了。

我對她說，放假就能見到媽媽了。

她說，“媽媽說好一個星期來看我兩次，可今天她沒來。”

“媽媽可能一會兒就來了，先別哭。”

“她今天不會來了。”她繼續抽噎著說。

“那你家住哪呀？”

“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