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金拒絕巴金
據報道,早在1993年,巴金90誕辰時,四川省作家協會打算以巴金的名字設立基金會和文學獎,巴金堅決不同意。今年11月24日是巴金老人的101歲華誕。巴金的侄子李致對記者稱,巴老堅持不以他的名字建立基金會、設立文學獎。
林林總總的中國各類文學獎不勝枚舉,其中也有不少是以名家大師命名的。我不否定,設立種種大家文學獎,有助于鼓勵作家們創作的效果。但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是,隨著文學界獎項的泛濫,文學獎對文學創作的實質性幫助功效已不大了。
這幾年,中國各種文學獎項紛紛開動,獎金越提越高,有著你方唱罷我開場的熱鬧。作家孫犁對于越發泛濫的文學評獎,曾這樣批評說:“在中國,忽然興起了獎金熱。到現在,幾乎無時無地不在辦文學獎……幾乎成了一種股市,趨之若狂,越來越不可收拾,而其實質,已不可問矣。”(《我觀文學獎》)而與此不同的是,法國著名的龔古爾文學獎在試圖逃脫商業邏輯,它的獎金只有60法郎,基本上是象征性的。
可以說,文學獎的泛濫,從某種程度上推動了文壇風氣的“商賈化,政客化,青皮化”。而巴金先生堅持不設“巴金文學獎”,就是對這股不良風氣的一種蕩滌。
其實,文學創作不是一種競賽活動。文學的本質是自由文學和獨立文學。泛濫的文學評獎,只會加劇文學的功利性,特別是受某些評選機制的影響,種種評獎還會把文學引向某種特定的方向,從而消解了文學的本質功能。所以,我想為巴金先生堅持不設“巴金文學獎”叫一聲好。
燕趙都市報 文/單士兵

幾個農民等于一個市民
最近,幾起交通肇事死亡賠償案引起了人們的關注和討論。因為死者是農民,其家屬得到的賠償金額僅為如果死者是城鎮居民的幾分之一。
導致農民幾條命才抵城里人一條命的規定是這么說的:“死亡賠償金按照受訴法院所在地上一年度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或者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標準,按二十年計算”,根據這一條款,在實踐中,法院通常會首先查明受害人的戶口性質,如為城鎮居民的,按照其可支配收入作為計算標準;如為農村居民的,則按照人均純收入作為計算標準。
為了避免簡單化,可以設想以下辯護意見:賠償所根據的原理,不是對死者生命值多少錢這種絕對價值的判斷,而是對死者家屬損失和所得賠償的計算。這種估算當然只能是粗略的,我們假定死者是家庭主要收入來源之一,家屬還需要被供養20年。這樣,賠償金額就可能因人而異。

按照上面的說法,賠償金的數額與死者生前為家庭提供的收入有關,那么在城鎮人口之間就會有差異,在農村人口之間也會有差異,這與人們的戶口身份完全無關。而現行規定的要害在于,它就是在,也只在城鄉人口之間劃了一道鴻溝,把城里人和鄉下人分成命值錢和不值錢的兩個等級,實際上是分為上等人和下等人。在確定死亡賠償金數額時,現行規定的基本范疇和分野,是“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這正反映了城鄉二元結構、城鄉不平等,以及農民被認為不如城里人值錢的根深蒂固的觀念和偏見。
法制早報 文/徐友漁

三則見聞
文/咖喱森
那天老家的一個高中同學進城辦事順便來看我,多年未見,當年高考落榜的他依然是那么黝黑。他告訴我現在很少和同學們聯系,一是進城不方便,再有就是還沒手機。我知道他對于我們之間一些差異性的東西比較敏感,所以我不想提那些尷尬的話題,而是帶著他去逛街。當路過一處黃金地段,路邊圍墻上刺眼的廣告牌位吸引了他的目光,有賣房的,有招商的,還有治病的,其中一則廣告讓他立住了:一家通訊公司大搞讓利促銷活動,在某月某日以內如果前往該公司買手機者,將會享受三折優惠。我說不錯不錯,你正好可以去看看。他卻微微一笑,說沒嘛用。我覺得他的語氣有些不對勁,定睛一看,原來那廣告的結尾還有一括號,里面寫著:本活動只適用于本市非農業戶口。
第二則見聞是在一份在全國很有影響力的機關大報上看到的,說的就是前些天東航墜機事件。其實有關這次事故的前前后后、凄凄慘慘我早已從各種媒體上耳聞目睹、爛熟于胸,該報再次讓我為之側目的是它對于遇難者名單的處理方式。因為從名單排序來看,我覺得這份名單不那么像一份死者名單,反而倒像出席某次重要活動的嘉賓名單:從頭至尾,依次是正廳級、副廳級、正局級、副局級,隨后跟著跨國公司的主管,然后是國內大企業的高層主管,排到最后的,其姓名后用括號注明:暫不詳。不過倒數第二個人倒有名有姓,身份描述很清晰:個體戶。
最后一則見聞感覺越來越不新鮮了。每天坐車上下班,當遇到紅燈公交車停到十字路口時,我總能看到不少衣衫襤褸的老者或村婦背著或牽著同樣衣衫襤褸的孩子游走于長長的車隊之中,對著各色轎車的車窗祈求賞賜。那天,我看到,一個五六歲模樣的小女孩,披著一件丑陋不堪的夾克,來到一輛奧迪前,在幾番點頭哈腰之后,終于獲得了車主的一元錢。當我以為她會滿意地走開時,她卻突然跪下了。很快我看到另一張一元面值的鈔票從車窗飛出,那小女孩則是在空中一把截住,然后掉頭來到一輛夏利面前,再次雙手合攏并迅即求到五毛錢,當我以為她必定再次跪下那稚嫩的雙膝時,出乎意料的是,她很滿足地走出了我的視線。這時,綠燈亮了,那女孩子的模樣在我的腦海中也越來越模糊。
我真的害怕,自己的這三則見聞同樣會以某種格式寫出來。
我們的八十年代
曾經見某些人討論,最希望生活在哪個時代?大家莫衷一是。我記得列舉的年代有蒹葭蒼蒼的西周、游俠縱橫的先秦、杜牧時代的揚州、李白生活的盛唐、名士風流建安風骨的魏晉、文藝復興時期的意大利、大革命時期的法國、拓荒與內戰時的美國等等。
我想了又想,答案是: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中國上大學。是的,我要高聲歌頌的八十年代。
那是一個怎樣的年代?用多少碎片也描述不盡的。只選擇一些與這篇文章不跑題的花絮———那年頭,一個偏遠小城的路邊書攤上擺的可能都是《快樂的哲學》;那年頭,學生可以在深夜踹開老師的門,就因為看了一本書激動得睡不著覺。
那年頭,理想主義還有很大市場,我們學校有一個搞民俗研究的男老師,文弱蒼白,衣著寒酸,卻靠自己跋山涉水采集來的民歌贏得了廣泛的尊重,一個校花嫁給了他,他經常與年輕貌美的妻子在校園里散步,讓俺們流口水。我都沒有信心打聽他們如今怎么樣了,但愿他們的愛情能經受得起市場經濟的沖刷。
那年頭,海子可以從南走到北,又從北走到黑。在他自殺前的流浪歲月中,可以身上沒有一分錢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據說他走進昌平的一家飯館,開門見山說自己沒錢,但可以給老板背詩,換頓飯吃。老板說詩他聽不懂,但他可以管詩人吃飯。
那年頭,新聞事業也突破了從前的羈絆,進入了一個比較繁榮的時期,試舉三例:某次人大會,有一位代表舉手否決,一張照片便是,偌大的會場,只有一個手臂孤零零地舉著,孤標而倔強;某次黨代會,一位女記者給鄧小平遞了個紙條,告訴他今天是世界戒煙日,提醒他不要抽煙,小平笑著掐滅了煙頭;某次工作會,與會官員紛紛睡覺,電視記者都沒辦法取景,靈機一動,將眾人睡態拍下,標題便是《工作會竟成了睡覺會》。
我們盡可以贊第一個記者有眼光,第二個記者有勇氣,第三個記者有頭腦,但是,我們更應該注意到這樣的事實:那張照片獲得全國好新聞獎,那張紙條被作為黨代會花絮刊登于《人民日報》,那則新聞當晚被中央電視臺播出。《記憶碎片》 文/見招拆招

北京公廁上天入地解人急
從2004世界廁所峰會上了解到,北京市將通過\"環衛GIS系統\"實現\"衛星找公廁\"。該系統在幫助北京建公廁的同時,也能幫助人們找公廁。人們可通過公眾網和路邊的電子信息查詢亭找到離自己最近的公廁。
看到北京市使用\"環衛GIS系統\"高科技手段為人們尋找公廁提供方便的消息,筆者在高興之余也不免心生疑問:衛星定位對建公廁可能有用,但找個公廁,還用得著\"衛星導航\"、\"電子信息查詢\"這些高科技手段嗎?
衛星導航的功能要借助公眾網或電子信息查詢亭實現,筆者無法猜測北京的大街小巷內得設置多少信息查詢亭。設置多了,花費的成本肯定不是小數目;設置少了,內急的人就得先找電子信息查詢亭,再去查詢公廁位置,然后再去尋找公廁,似乎也挺麻煩。而且,對于部分來京的外地人來說,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辨別清楚東西南北都不容易,即使查詢到了公廁的具體位置,恐怕還得一路詢問打聽。更何況,內急的人哪還有情緒去電子信息查詢亭點鼠標呀!
其實,解決找公廁難的問題,關鍵是要對公廁科學布局,同時制定一些切實可行的辦法。比如,有的城市發行\"方便地圖\"、在路口增設公廁指示牌等辦法,既簡單易行,也便于百姓接受。
京華時報 文/惠銘生
回聲
據說此次廁所革命,完全是有預謀地因應08年北京奧運而掀起的,既然準備建五星級廁所了,配套設施當然也要與時俱進。
記得上小學的時候,有一次學校組織去北京旅游,凌晨五點就出發了,當迎著霞光快要進京城的時候,把大伙激動得不行,因為老師行前一再囑咐我們,首都正在申辦2000年奧運會,大家務必要注意捍衛咱們中國人的形象。于是,當大客車正式駛進高樓林立的市區的時候,我們立刻產生一種肅然起敬的崇高感,從車窗望去,到處都是申奧口號。我清晰地在一座大廈的頂部看到“開放的中國盼奧運”幾個大字,而當我的視線平移下來時,看到的則是幾個男人正在路邊寬衣解帶做細水長流狀,弄得我連著打了好幾個寒顫,心想中國已經開放到這份兒上了,那些資本主義列強怎么也該讓我們舉辦奧運了吧。
時光荏苒,沒想到我們真的就快要辦奧運了,更沒想到的是,中國是更加開放了,但找個廁所咋就還那么復雜呢?
有所敬畏
有位朋友告訴我,“文革”開始時,她的父親恰好是血氣方剛而又積極要求進步的年紀,于是便和當時的熱血青年一樣,投身到了那場“史無前例”的運動:游行時主動喊口號,開會時率先發言。
有一天,當她父親準備出門時,她那大字不識一個的奶奶突然說道:“現在社會上發生的事兒,我不清楚;現在你都在外面干了些什么,我也不清楚;其實這些事情我也不想知道,即便知道了我也都管不了,但有一句話我要說給你聽,就是你出去后無論做什么,做之前都要摸著心口想一想,自己所做的這件事兒,十年后能不能見人,百年后敢不敢見鬼。如果不能,不敢,我勸你就不要去做了;頭上三尺有神明,總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你。”
我的朋友說,就從那一刻起,她的父親猛地就省悟了許多事情,凡事都三思而后行了,于是也就很快地從那場轟轟烈烈的運動中退了出來,更沒有參加過任何形式的打砸搶……
平心而論,在這世上確實有些人天不怕地不怕,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而敢于蔑視塵間的任何法則。其實這些人到頭來都是要遭到“天譴”的。一個人做“惡”,則一個人受懲;一幫人做“惡”,則一幫人受懲。有一天,有個人問了我一句話:為什么藏傳佛教的信徒們在念經或閑居時,總要點一盞酥油燈?我開始也很困惑,后來才隱隱地感悟到,那盞點燃的酥油燈,也許就是佛陀的眼睛吧。雜文報 文/吳營洲

遛遛狗
文/阿也
我總在揣摩那些狗們的心情。那些男狗女狗,長毛狗短毛狗,大耳朵狗和小耳朵狗們,它們通常看上去興高采烈,搖頭晃腚,和周圍的神色麻木,表情沉郁的匆匆行人們形成強烈反差———世界是一樣的世界,可是不同的生命卻有不同的感受。
養狗的人家大多都要出來遛狗,有的選擇在清晨遛狗,有的選擇在中午遛狗,有的選擇在晚上遛狗,還有的一種選擇在這三個時段都遛一遍———攤上這么好的人家,這狗也算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我身邊有幾個養狗的朋友,據他們分別對我描述,他們家里的各自不同性別、種族、年齡與氣質的狗,無一例外都有這種被牽出去遛一遛的生活習慣,如果哪天主人實在是有事而抽不開身或者干脆是忘了把它們牽出去遛一遛,它們就馬上會用狗的方式進行抗議或者報復,這包括把你的襪子藏起來,把你的鞋咬壞,聰明伶俐一點的還會進行一些更能體現智慧的破壞,比如跳上茶幾把你的手機叼走,或者是從書桌上把你正看到一半的小說咬碎,最傻的也懂得要在房間中間撒上一泡尿,這些可憐的小東西雖然有時候能聽得懂我們說的話,但是它們卻無法向我們用語言表達什么,就像我們能隨時隨地地叫它們的名字,它們卻不能親昵地叫我們的名字一樣,所以大家一致認為狗之所以有被牽出去遛一遛的欲望,實在是一種生理兼心理的雙重欲望。
在初冬的街頭,每當我看著那些穿著各種顏色小花衣服的小狗們被主人用一根小繩子拴著到處亂走的時候,我都會想,它們可有什么美的呢,它們的視線那么低,出來看到的除了穿著各種各樣的鞋子的人腳就是車轱轆,好不容易碰上一只對路的年輕異性,還得因為種族和身份的差異而被生生地拽走。但是它們就是高興,因為這是戶外,這里有新鮮的氣味和生動的空氣,這里有形形色色的不同生命間的不同邂逅。
我一直在揣摩狗的心思是因為最近周圍的朋友都在瘋狂買房子,受他們的影響,我最近一直也在思考戶內生活與戶外生活的關系,我得出的結論是對于一個有些精神活動的生命來講,再好的戶內生活也會使人麻木甚至厭倦,只有那些腳踏實地的戶外活動,才會讓我們保持心底的平衡。或許把買房子的錢拿出一部分來用于戶外運動去遠方與旅游,得到的價值回報要比一個大房的多些。
當然悶在家里的時候,我們也不會在房子中間撒上一泡尿,因為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沒有誰是你的報復對象,除了你自己。所以無論在精神上還是行動上,能經常牽著自己出去遛遛,是一種不錯的人生態度。
其實一只狗的快樂與一個人的快樂,也許差別并不大。

工人葬身火海與勇敢何干
據報道,廣州花都區獅嶺鎮前進村一工廠發生火災,造成7人死亡,9人輕傷。經消防部門檢驗,事故是因電線短路引起。在11月22日的庭審中,被告老板溫志明承認所有指控,但其律師竟稱,7名工人命喪火海是因為他們不夠勇敢,未能在事故發生時破門而出,因此不能將他們的死算在溫志明頭上。
這名律師的高論讓人目瞪口呆。作為律師,為維護被告人權利做辯護無可厚非,但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對被害人進行攻擊和侮辱,則是喪失職業良知的表現。
無疑,要求7名被困于火海的工人勇敢出逃,代表了個別企業主對安全生產的理解。由于某些地方政府部門的監管不力,使不少個體私營企業主的逐利本性無限膨脹,為獲取最大收益,他們無視安全生產、法律法規,不顧政府的三令五申,對安全生產方面的投入一再削減,把工人們推向險境。硬件匱缺、技術落后、管理混亂,想安全,只能寄望于工人們眼疾手快,自己躲避災難,或面對大火和爆炸能夠勇敢勇敢再勇敢,破門而出搶回一條命。如此行徑,是對他人生命安全的侮辱,更是對法律法規的粗暴踐踏。如此荒唐的要求,怎能當成理由當庭陳述?
為勞動者提供安全的工作條件和環境,是業主的職責,這種法律和道義責任永遠也推卸不掉。我們不希望在類似案件的庭審中再聽到這種責難。
大河報 文/張培元

面罩遮住誰的羞
文/臨風
“面罩”一下子成了搜索引擎上的熱門關鍵詞,這主要因為與性有關。一個名為《面罩》的深夜性訪談節目最近被廣電總局緊急叫停。其原因是制做此節目的傳媒公司沒有制作經營廣播電視節目的資格。
雖然《面罩》未能面世,但其創意卻是顯而易見的。筆者個人認為,如果《面罩》沒有被叫停,很有可能成為2005年炙手可熱的火爆節目。以性為主題,以當事人訪談為主要內容,通過講述個體的性故事,以從未有過的廣度和深度揭示中國公眾普遍存在的性心理和性社會問題。試想,這樣的節目能不精彩?在中國人剛剛擺脫性蒙昧期的陰影之下,拿不相干的人的性事來說事,加上一個半遮半羞的面罩,給人們所帶來的豐富想象絕對具有前所未有的沖擊力———在曖昧的夜晚,人們可以舒服地躺在床上,無所顧忌地窺視別人的性經驗,從而豐富自己的性技巧…… 這種誘惑真是可想而知了。
節目制作方曾經這樣表示,他們的原本目的是為了普及性教育、讓含蓄的國人大膽說性。但在未婚同居、包二奶盛行、艾滋病肆虐的時下,一個談個人性經歷的電視節目真正能起到教育功用嗎?國外一些電視臺為了吸引收視率,已經讓播音員赤身裸體在鏡頭前播新聞,收視率的驟升實是讓一些人心癢難忍了。想必在他們的長遠發展計劃里,面罩也許只是一種暫時的過度吧。在我們看,這個面罩與裸體新聞實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用性教育功用遮住張開大口的收錢袋,面罩到底遮住了誰的羞呢?
一流大樓一流大學是誤讀
最近,英國諾丁漢大學校長楊福家教授寫的一篇文章,在部分高校校長手中流傳。他直率地發問,當很多貧困學生因付不起學費無法去報到時,我們有什么理由超大規模地擴建校園,建造豪華的標志性大樓?
\"大學者,非大樓也,大師之謂也。\"可是,看看周圍,建一流大樓仿佛成了建一流大學的代名詞:某大學為迎百年校慶興建的標志性建筑———建筑面積達11萬平方米的雙峰裙樓(雙峰各有33層)將于明年竣工,這無疑是世界高校中罕見的高層建筑;某市的大學城,宣布投入50億,規劃面積70平方公里,相當于26個北京大學的面積。正如輿論反映的,中國高校的圈地運動如火如荼。
建一流大學必須有一流大樓嗎?目前,在世界大學排名的各項指標中,并沒有校園面積、建筑面積之類的項目。如世界排名名列前茅的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占地不過1820畝,要論建筑規模與豪華程度,這些世界一流大學普遍趕不上國內很多普通高校。
大學非大樓,那為什么很多學校非得把一流大學與一流大樓等同起來?媒體曾報道這樣一件事,英國諾丁漢大學曾得到了1000萬英鎊的捐款。學校討論這筆錢的用途,一致決定以5萬英鎊的年薪,從世界各地引進200名優秀人才。
對此,一位中國大學校長感慨:“這筆錢如果到了中國高校手里,第一個用途很可能就是拿來蓋樓。”透過這個例子不難看出,把一流大學與一流大樓等同起來,與教育管理者的觀念有關。
深圳商報 文/孫秀嶺
重點高中理應畫上句號
伴隨上海市民近半個世紀的重點高中稱謂即將退出歷史舞臺。今后,實驗性示范性高中這一稱謂將會全面代替原有的市重點與區重點的叫法。
重點高中,不僅上海有,全國皆有,流傳至今足有幾十年的歷史。從省重點、市重點一直到縣重點乃至鎮重點,無形當中給各個學校畫上了不平等的地位線。所謂重點高中,實際就是當地政府集中人力、財力、物力重點建設的中學的稱謂,強調的是其教育資源的優勢。對重點高中自身來說,這種優勢由于缺少后顧之憂,并不一定能成為動力;相反,卻很可能成為阻礙其進一步發展的累贅。對其他非重點高中來說,這更是一種起點上的不公。
重點高中往往都是能上不能下的,類似于終身制。這很不利于中學之間展開合理公平的競爭。而且,重點高中一直有定額限制,并不能做到對該獎勵的學校都獎勵,不能把稱謂激勵先進的作用發揮到最大。不僅如此,重點高中的評選,過于強調硬件建設,而忽視了教學以及管理改革等軟件建設。然而,硬件總是與政府的投入和支持成正比,只有軟件才真正是學校努力的結果,也最能反映問題。蔡元培說,大學非大樓之謂,乃大師之謂也。我想這個道理同樣適用于中學。
尤為重要的是,重點中學的官方意味太濃,換句話說,重點中學更多的只是政府眼中的重點。這種自上而下式的評選,使得學校失去了改革和創新的勇氣,教育文件成了它們教學實踐的惟一指導。然而,學校辦學質量的好壞,社會公眾才是最好的裁判。
新快報 文/止凡

星相人生
文/小白
科學與迷信似乎總是只差一步之遙。當現代科學全面取代了人類借助生活經驗與自然敬畏而產生的迷信之后,讖緯與星相隨之成為博物館的歷史遺存。但誰又能想到,現代生活的富足無法彌補精神空間的虛無,星相與占卜如今又卷土重來。
占星術等學說之所以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內大行其道,靠的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的心理施壓。老祖宗之所以迷信,來源于他們對世界認知能力的有限和面對自然時的無能為力。在這個時代,我們已經有能力洞悉世界的奧秘,但這些科學的解讀方式并不能滿足某些人需求,于是,迷信就成了許多人生活中的法則。他們與其是在相信傳統,倒不如是在安慰自己,依靠迷信的影響獲取生活的動力。
電視臺不斷播放著深圳某公司“根據姓名預測人生”的廣告;我的手機里也有一個專門教你如何把握機遇的“每日運程”功能;我所在的小區里新開了一家書店,孩子們最喜歡的書是“八字學說”、“占星術”、“星座前程”之類的流行讀物。在新思維的包裝下,這些林林總總的“封建殘余”無一不有著時髦的名字和娛樂大眾的消遣功能。孩子們對讖緯傳統與星相學說到底懂多少,似乎不是大家關心的焦點,大家只注重娛樂的過程和這個過程所帶來的利益。在這個時代,迷信的卷土重來,打著娛樂的幌子,暗藏著利益的動機。
大家其實并不怎么相信這些古怪的學說,但大家都相信美好的祝福會讓自己心情愉悅。因為我們的壓力實在太大了,我們惟一錯誤的就是選擇了一種錯誤的方式來消遣壓力,愉悅人生。

柏楊論國人
一九八二年,臺北最大的一家報社舉辦一連數場的講演,邀我參加。我擬定題目:\"丑陋的中國人\",想不到立刻就被打回票,主持人告訴我說:\"中國人有什么丑陋的?你關住門說給自己聽吧!\"結果不聲不響,就把我從名單里開除。
一九八三年,位于臺中的東海大學學生自治會,邀我講演,我講的題目仍是\"丑陋的中國人\"。自治會主席問我能不能改一下題目,我說:\"再改仍是丑陋的中國人\"。他請示訓導處,同意名字可以不改,但內容不要太過分。我當然遵命,但有一個請求,就是給我一個完整的錄音帶。學校答應的聲音如雷貫耳。講演那天,進到大禮堂,發現前四五排,坐的全是軍事教官。會場雖然擠滿了學生,氣氛卻顯得肅殺。講完之后,大家依例鼓掌。過了十幾天,學校把錄音帶寄來。放在錄放音機播出:\"各位長官、各位同學......\"接著是一片寂靜,惟一聽到的是帶子旋轉聲,原來是一卷空白,所有的講詞,全被洗掉,多少有點傷感。對付我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出獄不久、狼狽不堪的專欄作家,一個堂堂大學堂,竟用這類小動作相待。
次年,一九八四年,我和香華一同接受美國愛荷華大學寫作計劃的邀請。在五月花大樓住了三個月,我們充滿了驚奇、愉快、滿足和豐富的回憶,其中的一項就是我在愛荷華大學,再次講演\"丑陋的中國人\"。在一個可以容納一百人左右俱樂部的教室里,聽眾三分之二是黃色同胞,三分之一是白人朋友。
我不再敘述講演的過程,只說講演結束的時候,剎那間,我感覺到一片幽靜,好像深谷那樣的幽靜。連一聲禮貌性的鼓掌都沒有,而聽眾們卻一個一個站起來,紛紛離席。我期待握手、寒暄的情景,沒有出現。一位臺灣留學生,開車把我送回五月花。一路上,我們相對無言。一直到了五六天后,一卷錄音帶,才輾轉到我手上,不知道是誰送來的。香華請一位華人朋友呂嘉行先生幫我整理下來。假設這時候,錄音帶發現空白,我一點也不稀奇。然而,呂先生全部記下來之后,竟沒有一點空白,真是感觸良深。我們的東海大學和人家的愛荷華大學,在這一點小動作上,怎么竟有這么大的落差?我向愛荷華大學致敬。
一九八九年,我第二次回到大陸。在香港一下飛機,立刻陷于閃光燈和記者群中。有記者問:\"你對'丑陋的中國人'的遭遇有什么意見?\"
我能有什么意見?
然后,二○○三年,神舟五號發射成功,北京新華社一位記者先生,用越洋電話向我訪問。我為這項成功感謝上蒼,但他告訴我一個消息,說:\"可是有些人有不同的看法,他們認為政府應該把制造航天飛機的經費,救濟嗷嗷待哺的窮人。\"我問:\"你們對待這些反調,采取什么行動?\"他說:\"什么行動都沒有,誰想怎么說,就怎么說。\"剎那間,一片光明,在我眼前升起。我感覺到中國的科技不但在進步,而且我們的人文素質也同時在提升。《丑陋的中國人-大陸版自序》 文/柏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