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印一動不動地坐在火車上,過了甘肅省境的界碑,透過車窗可以看見滿片枯萎的紅柳白楊和飛揚的萬里黃沙,他們將荒蕪之氣延伸到了人類文明的邊緣.
她卻無暇想太多,現在她滿腦子里縈繞最多的是鏡子里的影像。昨晚,月圓之時,那面鏡子再次出現血像,倒在血泊里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丈夫賽門,一瞬間她幾近窒息,她想告訴自己這只是幻覺,可是現實讓她無法欺騙自己,鏡子里面出現血象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十六年前她才八歲,鏡子里第一次出現影像,那時她嚇壞了,因為她看見鏡子里面全是血,楊非倒在血泊里,結果一周后楊非就死了。第二個是楊月,第三個是楊掣,第四個是院長。這四個人都是她身邊最親的人,他們的死帶給她巨大的打擊,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個不祥之人。
而這一次是她的丈夫,她不敢想結果,更不敢想這結果會給自己帶來什么。
風印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但她的名字不是院長給予的,她的肩上烙著這兩個字,也許這兩個字隱含著她父母的有關信息,但她無暇去管,她相信宿命,24年前他們把她拋棄,她都能活下去,而現在她長大了,更有了生存的韌性,父母——對于她來說,只是一個稱呼,可有可無。
那面鏡子是他們留給她的唯一的物品,朱色的木質鏤刻為鏡子的外圍,鏡面異常明亮,算得上是古樸美麗。鏡子唯一的特殊之處在于它的重量,那重量來自于那木質鏡框,她不知道是哪一種木質能夠產生這么大的壓力。鏡子還有一種淡淡的藿葉的香氣,后來她進了歷史系之后才知道,這種名貴的藿葉香僅有皇室使用。
自小,這面鏡子就和她形影不離,但她不敢把它放在外面,不知道為什么,孤兒院的那些孩子對這面鏡子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久了,他們連她都害怕,沒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除了楊非、楊月和楊掣。白天的時候她從來不看那面鏡子,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才會偷偷的拿出來。她喜歡看, 因為看的時間長了,她看見的就不僅僅是她一個人,還有一個人影,那是個男人,穿著古裝,看著她,對她笑。
風印是在敦煌認識賽門的,那時她剛剛大學畢業,對于遺址什么的有著超強的渴望。在院長發生了意外之后,她選擇了隨學校組織的歷史遺址考察團去敦煌,有逃避的心態,更多的是想去,發自內心的想。
那一年,當她第一次踏上那片古老的土地上的時候,那古城在夕陽的籠罩下呈現出一種金色的光澤,滿地黃沙作為大背景給它添加了一些歷史的風塵,看似分明的輪廓讓人產生欲窺其全貌的念頭,神秘的令人揪心。
突起的一陣風拂亂了她的頭發,她拿出包里的鏡子,試圖將其理好,鏡子在陽光下,折射出一片神秘的光芒,一個穿著奇特的當地老女人突然踱到她的面前,神秘的看著她手中的鏡子,好久好久嘴里喃喃自語道:
遠古的風
將我的心封印
讓我能夠在這個紛繁復雜的世界
永遠守著自己的一份凈土
風神讓我等待一個有著同樣心的人
為我解除這封印
共享這片凈土
這幾句話就像咒語,讓風印突然間就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恍惚中,仿佛看見一個少女的心被封住,孤獨的等著那個有著同樣心的男人。
等她清醒過來想問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時候,那老婦人已經不見蹤影了。
負責接待他們的人已經在向她招手了,她一下子就驚呆了,那個人竟然就是她在鏡子里看了20年的男人。那一刻他正看著她,就像這二十年來的每一天一樣看著她,對她笑。
那人就是賽門,專門負責在敦煌進行考察的國家考察隊隊員。
后來她和塞門相愛了,但因為工作的問題,他們不得不分居兩地。
此時再次踏上這片土地,風印感覺到一種更為神秘的博大力量吸引著她。在站臺的左側,她又看見了那個穿著奇特的老女人,那個女人依然用神秘的眼光盯著她,突然雙手合攏,抬頭看著天空作了個奇怪的動作,然后轉身走開了。
迎接風印的是國家專門考察團的柯西教授,還有他的助手們。柯西教授是一個慈祥的老人,戴著一副深色眼睛,鏡片后的目光柔和而睿智,他的上額飽滿,顯示著他超人的學識,在作了簡單的介紹之后,她被教授帶進了他的實驗室。
在那間巨大的實驗室里,伴有很多精密的設備和儀器。教授告訴了她一些令她頗為震驚的事情。
在沙漠深處的孔雀湖西岸出現了一個蟲洞,學歷史的人都知道我們所生活的空間不是一維的,而是多維的。舉個例子而言,750年后的生活與今天的生活可能是同時進行的,從今天進入750年后的未來只需要一個空間折疊,當然這種空間折疊是不易發生的,只有在蟲洞里才有可能實現。眾所周知,在宇宙中,蟲洞的數量少的可憐。然而在自己生活的國度竟然就有一個這么一個蟲洞,這消息讓風印感到震驚。
可她的震驚僅是一時的,她此刻最為關心的還是賽門的行蹤,沒等她開口,教授就告訴了她第二個消息:\"賽門在去沙漠深處考察的時候正好經過蟲洞,結果失蹤了。\"
風印驀然感到一陣眩暈,鏡子里的影像再次清晰的出現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她有種感覺,賽門一定是闖入了蟲洞,而且可能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
好久,她才問道:\"教授,賽門怎么會經過蟲洞附近呢?不久之前他曾告訴我考察團在沙漠里發現了個古墓,里面還有一具年代已久的女尸。\"
\"賽門對這具女尸以及這古墓有著極大的興趣,對此他做了很大的研究工作,昨天早上他突然提出要去古墓的另一端看看,然而在經過孔雀湖附近時蟲洞突然開啟了,伴隨著是一陣沙爆,他--\"教授沒有在說下去。
風印試圖讓自己保持平靜,她長吸了口氣。
教授自然看出了她的異樣,關心地問:\"風印,你這次來敦煌是不是預感到了什么?\"他不得不疑惑,風印來的太巧合了。
\"是的,我在鏡子里面看見了賽門有血災。\"她說話的同時已經掏出了隨身攜帶的鏡子。
教授驚愕的看著那面有著朱色木質框架的鏡子,仿佛看到了個怪物似的半晌沒說話,好久才問:\"這鏡子哪里來的?\"
\"我也不知道,我從小就戴在身邊的。\"風印又重新將眼睛鎖定在鏡子上,她知道這面鏡子不是一般的鏡子,它能預測一些將來發生的事情,她也清楚的知道通常這些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情,也許它是一面受了詛咒的鏡子也不一定。
\"你跟我來。\"
教授說著把她帶出了研究室,他們兩人一齊來到賽門曾經告訴她的古墓,進古墓的時候風印突然想起了那個奇怪的老女人,她毫無意識的做了個她當時的的手勢,教授卻一臉驚訝的看著她:\"風印,你也懂這個手勢?\"
風印搖搖頭,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會突然有這個動作。
\"這在當地的一些傳說中是解脫的意思。\"
一句話讓風印又陷入了沉思中。
走過一層層的階梯,來到了古墓的里面,只見四面金粉涂壁,銀線刻鏤,華光溢彩,擺放在兩邊的玉器互相輝映著,放出淡淡的光暈,一看便知道肯定是古代君王或將相的墓穴。
女尸放置在一個透明并且密封完好的玻璃器皿之中,身下是一層漆黑的快被腐蝕殆盡的棺材。雖然經過上千年的蝕化,這具女尸仍然保存完整,從面目上仍然隱約看出生前的雍容和華貴。
風印突然沒來由的感到胸口一陣劇痛,她不得不用手捂住心窩,過了好長時間這種疼痛才漸漸消失。她開始仔細的觀察女尸的衣著和頭飾,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問:\"教授,這具古尸應該是宋朝的某一位和親公主吧,她手腕里的玉玦是宋朝時期所特有的孔雀綠。\"
教授滿意的點點頭,很是欣賞風印敏銳的觀察力和分析能力。
\"沒錯,這女尸體確是宋朝時期人,雖然歷史上沒有宋朝和親政策的記載,但在當時各個政權并立的情形下,為了維持和平局面,靖康年間的確將一位鏡明公主遠嫁到當時西夏國的一個分支那蘭部。可眼前的女尸并不是鏡明公主。她只是那蘭部首領李元慶的一個妃子。\"
\"但她為什么也是一身宋裝打扮?\"
\"因為她也是宋人,是鏡明公主的陪嫁女侍。根據野史記載,大宋皇帝將鏡明公主指婚李元慶,可是公主并不得寵,郁郁寡歡,反倒是侍女風月極得首領寵愛,一年后,風月妃子抱病而即,鏡明公主也死于一場大火之中。那只是野史記載的,其實風月并不是抱病而亡,她是被人殺死的,她的胸口有被利刃刺過的傷口,而李元慶因為忍受不了失去她的打擊,為她修筑了這一個秘密的墓穴來祭奠她。\"
\"想不到李元慶還是個癡情的人。\"風印感慨道。
\"看看這些壁畫,你會有更奇怪的發現。\"
\"鏡子?\"風印在看到壁畫上的物品時尖叫出聲。
壁畫上畫的竟然就是那面陪了她二十多年的鏡子,是的,除了壁畫上的鏡子鏡框顏色是象牙白的之外,其他的地方看起來簡直一模一樣,一時間,她迷惑了。
教授也沒能給她答案。
也許只有一個人明白其中的大致,那個人就是賽門,賽門知道她有這樣一面鏡子,而且很顯然賽門也注意到了這壁畫上的圖案。她還清楚的記得婚禮那晚她把鏡子給他看的時候他說的那句話\"這鏡子被封了印。\"
\"教授,我想我知道賽門為什么會前往沙漠深處了,他一定是發現鏡子和這女尸的關系了,要去求證。\"
\"什么關系呢?\"
\"賽門曾經說這鏡子被封了印,我想如果我們能把這封印揭開,或許會有意外的發現。\"
\"有道理。對了風印,你說鏡子以前有過影像?\"
\"嗯,出現過四次,鏡子里的人都在出現影像的一周后發生意外。\"
\"一周?嗯,如果你是前天夜里看到的影像,那么也就是說賽門只會在五天之后發生意外,現在他極有可能進入了蟲洞,或許他能再次回來,只要他在跨越蟲洞的時候沒有耽誤太長的時間。\"教授極其嚴肅的看著風印,語氣讓她覺得有一點放松,畢竟賽門沒有死。
從古墓回研究所的途中要經過孔雀湖,還有一座寺廟,寺廟門楣上橫寫著三個大字\"鏡明寺\"。
原本走著的風印在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突然止步不前了,她眉頭緊蹙的往寺廟內部瞄了幾眼,一股熟悉的香味飄進了她的鼻子,她的心底突然升起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懼感。
這是藿葉的香味。
教授見她停下腳步,不由得也停下了,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肩問:\"有什么不對嗎?\"
\"我突然有一種預感,古墓和鏡明寺之間可能有聯系。\"風印將心中的想法告訴了教授,但她并沒有說出她的恐懼。
教授聞言一怔,很嚴肅的看了看寺廟,像是下了什么決定似的說:\"進去看看,這鏡明寺就是為了祭奠鏡明公主建造的,里面供奉著她的靈牌神位。\"
廟內因為年代已久已經破爛不堪了,唯有鏡明公主的靈牌完好無損的擺放在香案上,在目光抵觸到那靈牌時,風印突然聽到一陣悲凄的哭泣聲,然后就是一個惡毒的女人的聲音:\"風月,我詛咒你,詛咒你生生世世,落地為女,克夫相子,詛咒你身邊的每一個人。\"
這詛咒讓風印突然心如刀絞,恍惚中她似乎看見一個衣著華麗的女人揮起尖刀,刀尖插進了另一個女人的心窩,然后她狠狠的抽出刀子,向自己的脖子抹去,血,到處都是血,濺在了鏡子上,那原本象牙做的鏡框漸漸變成了血的顏色,最后隨著時間的推移風化成暗朱色。
剎那間,風印似乎什么都明白了,那被殺的女人竟然和那女尸一模一樣,看來,那持刀的女人可能就是鏡明公主了。而鏡子則被兩人的鮮血所詛咒,那么她自己呢?為什么那面鏡子會在她的身上?難道她就是風月的轉世?風印……封印?
回去的路上,風印始終不語,快到研究所的時候她問了教授這樣一個問題:\"教授,您知道藿葉這種植物嗎?\"
教授的回答證實了她的想法。
藿葉是古時候西域特產的一種植物,可做香料,極其珍貴,相傳如果將藿葉和人的血液相混合就能立下最大的詛咒。是了,風印告訴自己,這就是為什么鏡子一直都有一股濃濃的藿葉香了。
很快血液分析報告便出來了,這是風印主動要求研究所做的試驗,結果表明,風印和風月的性狀基本上完全吻合,她果然就是風月的轉世。
一整個晚上,風印都在看那面鏡子,那面被下了咒語的鏡子,她心里亂亂的,她想起了死去的楊月、楊掣、楊非以及院長,他們都是因為自己而死,現在賽門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詛咒,在她迷迷糊糊就要進入睡眠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束刺眼的光,她睜開眼睛驀然發現鏡子里又有了影像:是賽門,他走進了鏡明寺,然后他捧起了靈牌,突然寺里多了一個人,一個穿著宋朝公主服飾的女人。
風印差點就尖叫出聲,那人竟然是鏡明公主。然而一很快她就明白過來了,她現在看到都是另一個空間發生的事情。
鏡子里的鏡明公主看著賽門突然笑了,她笑著說:\"你又來陪我了,這五百年來你的每一世都拋棄她來這里陪我,不光是你,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會來這里服侍我,供奉我。\"
\"你這樣子做值得嗎?這八百年來為了你的所謂的仇恨,你害死了多少無辜的人,你在那面鏡子上用藿葉下了血咒,然后還在她的肩上烙下永世無法磨滅的\"風印\"兩個字,這樣子你覺得你痛快了嗎?\"賽門用犀利的眼睛盯著面前的鏡明公主。
風印徹底明白賽門為什么會去沙漠深處了,聰明的他定是發現了古墓女尸和鏡明寺以及鏡子還有她之間的關系。
\"痛快?不,我不痛快,不管是哪一世,你始終還是愛她,前世你負了我,你說你愛我,其實你是利用我,利用我父皇來擴大你的勢力,我以大宋公主的身份遠嫁給你,可你對我不理不問,反而對一個小賤丫頭用心良苦,為了她你把我扔進冷宮,為了她你強行拿走我父皇賜我的鏡子,那是我父親給我的唯一紀念物。你對我有一點點夫妻之情嗎?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公主放在眼里?\"鏡命公主說這些的時候眼里竟然流出了淚水。
\"就算是我前世負了你,那也是我的錯,為什么要報復無辜的人?放手吧鏡明。\"
\"放手?你讓我怎么放手?李元慶,想想八百年前你是怎么趕盡殺絕的吧,為了那個小賤人,你逼我自殺,死了你還不放過我,你把我壓在這個破廟里,讓我的靈魂無法得到安息,為了避免我投胎,你把我的骨灰給毀了,讓我永遠只能在這里當個孤魂野鬼,你好狠的心呀。現在你讓我放手了,如果當年你能對我好點,又怎么會有今天呢?\"鏡明公主的臉上全是恨,無盡的恨,讓她看起來顯得異常恐怖。
\"公主,是我對不起你,可你總不該殺她,她沒有錯,兩個人相愛也沒有錯。\"
\"到現在你還在憐惜她?不,是她錯了,就是她,我恨她,恨她擁有你的愛,恨她搶走我的鏡子,我恨。所以我要她死,讓她受詛咒,用最狠毒的咒語詛咒她生生世世。\"
\"放手吧公主,她已經被你詛咒了八百年,這剩下的讓我來償還你,我愿意接受你的懲罰,我甘愿留在你的身邊。\"賽門突然走到鏡明公主的身邊抓起她蒼白的手道。
風印突然感到一陣心痛,賽門,這個她愛的男人,這個她唯一的親人,為了她被詛咒的命運,他將要永遠的離開她了。
\"不可能了,從你毀掉我的骨灰的那一天起,一切都無法挽回了,揭開封印的唯一辦法是將你的骨灰和我的埋在一起。你只能看著她生生世世受詛咒了。\"她毫無感情的甩掉他的手,八百年了,他的悔恨太遲了。
\"不,可以的。你的骨灰當時并沒有被毀掉,你帶來的隨身侍衛偷走了它,至于他放到了什么地方就不知曉了,但絕對沒有毀掉。\"
鏡子里的鏡明公主突然毫無預兆的轉身,一張白慘慘的臉直接就向鏡子外面看過來,對著風印做了一個再冷不過的笑,風印看的心驚膽戰的,突然鏡子一暗,一切影像都消失了。仿佛是一場夢,但風印清清楚楚的知道這不是夢。
翌日,風印一大早便去了實驗室,將昨晚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教授,然后兩個人便匆匆前往鏡明寺,據兩人推測,鏡明公主的骨灰還應該藏在寺里的某個地方。
風印在寺里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趟,還是沒有什么發現。這廟已經很破爛了,廟里面除了香案和靈牌之外別無它物,墻壁沒有中空的,上面都是一些壁畫,很難想象骨灰能藏到什么地方。
\"我明白了。\"風印突然像是徹悟了一般叫出聲。
\"你知道了骨灰所在了?\"教授也很激動,聲音都比平時要高昂許多。
\"是的,在靈牌之中,對,一定在里面。\"
風印非常確定自己的推測,指著左面那墻上的最上角的小壁畫,繼續道:\"教授你看,這面墻除了這組小壁畫外,其他地方都是空白的,不要說看上去極其不相襯,再跟右邊盛大的壁畫比起來,頓時形成了鮮明的反差,教授你想,為公主建造這座廟的必定是皇家匠工,集全國建筑精華,不可能會這么粗心大意,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這面墻壁必定包含著某種在當時歷史條件下還不敢公布的特殊涵義,他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引起后來人的注意,因此,有充分理由猜測,這組壁畫就是揭示骨灰的關鍵所在!那組壁畫描繪的是戰國時代四大公子之一的信陵君盜取虎符私調軍隊救援趙國的故事,整篇故事都圍繞著一個線索來進行--虎符的易手,因此虎符的下落自然就成了這個故事的中心。虎符,是古時調兵遣將的牌符,在宋朝已經叫做令牌。令牌,就是靈牌的諧音。因此我想,鏡明公主的骨灰,就裝在一直擺在最顯眼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靈牌當中!\"
\"嗯,有道理。\"教授點點頭,目光專注的盯在靈牌上,越發覺得風印分析的正確。
風印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研究所的大門門口那個男人,竟然真的是賽門。在和教授離開了鏡明寺之后,她直奔研究所,一周的時間只剩了三天,她要趕快想辦法去蟲洞附近一次。
可是沒想到她這么快就見到了他,\"沒死,他沒死。\"她嘴里喃喃道,可是她的腿卻始終抬不起來,兩個人就這么默默的看著對方,突然他們同時向對方飛奔而去,兩個人擁抱在一起。
這個擁抱像隔了萬世一般,兩人久久不敢放開,唯恐放開了就要再等待一輩子。
\"你不是去了沙漠深處嗎?\"風印縮在他的懷抱里開口打破了沉默。
\"我去了,可是我忘了帶這個,所以又趕回來了,我答應過你要時時刻刻帶著它的。\"賽門說,然后從脖子里掏出一個掛鏈。
風印笑了,那是她送給他的結婚禮物。
晨光灑進房間,風印把頭枕在胳膊上看著賽門的背部,他脖子里的掛鏈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不真實的耀眼的光芒。
賽門醒了,翻過身來看了看她,然后笑了,他的笑容是如此的真實和燦爛,他撫摸著她左肩上的那兩個字,嘴里喃喃自語道:\"我會為你解開的,風印。\"
\"還要去嗎?\"風印知道自己不該問,這個答案太簡單了,昭然若揭。
\"去,這是我的工作。\"他說,然后他吻了她。
她回吻了他,閉上眼睛,這已經是第五天了,還有兩天,她知道這將是他們之間最后的一個吻。
桌子上的鏡子突然發出了一陣異樣的光芒,她看見鏡框慢慢的褪色,最好變成了潔白的象牙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