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綠的詩

□本欄主持人：郁蔥

記憶

天的顏色是

蠟染布的

我想起了南澳的海

去年夏天兩個浪花

讓我

沉入海底

時間簡史

太多的意外送走了昨天

而幾個污蔑組合成今天

另一天可能到來。

比例尺

地圖上

兩個城市連著我的拇指與小指

蓋住眼睛

那是個夜晚

或者一次飛行

風花雪月

鏡子里的人

瑕疵越來越多

有雨水泡開的痕跡

陳年舊事

生根發芽

垂暮之年

你說

你想在垂暮之年

和心愛的人

找個幽靜的地方

種草、種樹

我抱住你

頭發散落在

你的胸前

它們依舊是

那么黑

旁觀

10月9日，天

白花花的藍著

人與風在窗外

同樣少見

百米開外的樹

蓊郁得很不甘心

把下巴牽引到滑稽的

三角形

你

或許看到

樹下的三兩個游客

表情異常

活潑

但無法心動

光亮

某晚，烏鴉翅膀掠過

窗外

我被驚醒，凝視這

突然的沉寂

然而你絮叨說起

將來

我們

會得到幸福

泥鰍

卻是一條泥鰍

她腰身纖細，溫婉滑軟

你說，撈起她是在某個早晨

那湖水，正清澈，并有綠樹環繞

霧氣將要散去，你光著膀子

跳進水里，徹骨冰涼

阻擋不住你

抓她的急切

然而你

抓住她后，猛地朝地上一摜

罵道：“看你

還往哪兒跑!”

無題

你把我放在背上

像安撫

一只小貓那樣

呼喚著

寶貝

我有些低沉

對你輕輕地說起

爸爸、哥哥

還有他

她的可能性

說，她簡直是

軟弱，略微輕薄的語氣

煙霧在說話者的

額頭前方氤氳開，形成松垮

柔和的圈狀向

偏東角度

她調整姿勢

淑女、可能蕩婦

這取決于

她面前的那盞吊燈

意外

他們私語，微笑，醉酒

我端坐，想像沉靜

那天上，沒有星星，連小月亮

也走得很遠，我似乎

看見一個冷冷的影子

落在門外的那棵樹下

抒情

這樣的事情

是可以抒情的

天空滿是星星

行人三兩個，月下散步

你看著我，大口喝水，細聲說話

我跑得遠遠的，頭發里塞滿樹葉子

婦人心思

泥土地上開滿

小雛菊，星星點點的

小白花和紫汪汪的

勿忘我就是一叢藍的

發霉小桑葚，你拎著竹籃子

摘著那些青春年少的

我躲在杉樹下偷偷笑話你

大腦袋，你沒看見籃子邊上

銹剪刀

關于想念的歸宿問題

我想念一個地方

可是不能描述

那里的人

和場景

當我死去

棺材將會

埋入它的眼睛

我想念一個地方

我只想念一個

地方

它在冬天

閃出

紅色池塘。

瘋了

單位門口有位太太

圍著草繩，披紅

掛綠

頭上一朵鮮花

時常更換

太陽出來的時候

她站在招牌前脫衣服

一件、兩件、三件

四件、五件

六件

七件

脫到十一，人們數累了

她又把衣服穿上

并抹好胭脂

你好，哥哥

你走過來

我說，你好，哥哥

老天哭喪臉，刮刮風，大雨

錐子

插入廣場上架起的天橋

我抹干凈臉上的污水，沖著你

喊，喂

你怎么變了樣?

起因

你留下衣袖，帶走向日葵

我無法

不跟你走

那天夜里，我坐在馬路邊緣

大聲說謊

我遺失的

而你卷起

我遺失的一些東西

仔細

擦濕干癟的月亮

桂樹枝從黑貓尾巴上

長出來了

連著天，水汪汪的

你還是沒有忍住哭，你最后

說

要好好愛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