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人前衛(wèi)歌手的辮子移植到本土歌手的后腦殼上。某些蓄有豬尾巴辮子的本土歌手,一亮相,就獲得前所未有的喝采,某些本土歌手激情地舒展歌嗓,聲音撕裂錦帛,震彈金磐鐘鼎,聲色怪膩,音量清脆,火爆,脹滿整個舞臺空間。
某些本土歌手搖頭晃腦,攢足從娘胎里帶來的淤韌勁,狂放勁,歇斯底里地吼嘯嘯;號嚎嚎,咧牙豁齒囂囂地轉(zhuǎn)換臉譜,身著閃爍青銅器磷斑的新潮服飾,扭動水蛇般的腰肢,恍如“泰國馬來西亞”的人妖。
某些本土歌手音域?qū)掗煟亟蟛┐竽苋菁{百川千壑,大氣磅礴主宰舞臺,擠眉弄眼地凌勵舞姿,驚世駭俗,一剎那征服了歌迷。歡呼聲囂鬧聲如颶風狂飚卷旋舞臺;十分壯觀。最具魅力的是——某些本土歌手后腦殼翹扎的一條豬尾巴辮子,點綴出新潮的光環(huán),打造成全新立體的形象,獲得極佳的舞臺效果。“迷們”對歌手頂禮膜拜的情景,不亞于伊斯蘭教徒在麥加朝圣的盛況。盡管有:“貝多芬”,“莫扎特”,“勃拉姆斯”,“柴可夫斯基”等大師的精典音樂演奏會,那臨場反饋的效應(yīng)遠不及前衛(wèi)歌手。更不要說那些快凍骾壞憋死,奄奄一息的戲曲演唱會。既使是美若“西施貂蟬”,“貌如潘安唐寅”,歌喉婉轉(zhuǎn)鶯啼鳥鳴,音色甜美如清泉潺潺,如不來一下新潮包裝修飾,臨場效應(yīng)就會大大遜色。
究其原因,某些本土歌手點綴一綹綹“洋”的色瓣,涂抹了一點洋的金箔粉渣。洋的原色中和了多種色調(diào),加上驚心動魄的臨場發(fā)揮,達到了舉世矚目的最佳藝術(shù)效果。那些“貝多芬”等大師,雖然冠冕堂皇地顯示洋派氣勢,畢竟是老腐陳蘊的音樂汁水,既使具有果子露檸檬的色醇,味道并不新鮮。
說到“洋”,洋是一種漂泊或空中走廊翩然而至的氛圍。是一種嶄新潮流的標簽代碼。潮流是新鮮滋潤的,順潮流就會興旺發(fā)達,逆潮流就會萎厥衰敗。潮流又是一種時尚,抓住了時尚,就抓住了機遇。洋是一種慨念符號,具有臉譜化的特質(zhì),有時隱匿藏形深埋在物質(zhì)的內(nèi)核內(nèi)。發(fā)酵孵化汩蔓,變幻游走穿掇,能手觸攥捏到時,手心熨貼出洋的新潮印痕,手感觸不到時,洋如隱形精靈鉆到縫隙里,衍孵產(chǎn)卵,洋不是物質(zhì)。又是一種隱形物質(zhì),好象人體內(nèi)蘊斂的:“氨基酸”,“維生素”,“蛋白質(zhì)”,“碳水化合物”一樣,抽掉其中任何一種成份,軀體就會潰爛枯萎。洋在軀體內(nèi)嬗變,掌握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下意識地調(diào)遣組合視覺功能。洋如輕輕吹拂心扉的爽風,氣息陶醉人。不能回避洋的滾滾大潮的涌人,不能堅守朽檁爛椽搭繃的堡壘,不能狠抱土疙瘩掉渣的陋刃不放。沒有洋有力地滲透,社會軀體不靈敏活躍,土得發(fā)毛時,就能有效地自生自滅。
在商場,陳舊發(fā)霉的老字號漸漸蛻痕,招牌匾額用花瓣葡萄藤枝鑲嵌裝潢,以別出心裁的洋亮點招來顧客。什么“柏仙多格”,“麥爾麗登”,“雅蒙娜絲”。滯滯濃郁的異域情調(diào)。在生活的一切領(lǐng)域,洋大度地包攬一切,洋的矛戟劍穿透古董土渣渣裹粘的甲胃盔鎧,蓄意與土進行重量級的比況。洋潛移默化地移植手段高超。
某些本土歌手的豬尾巴辮子,樣式洋土兼?zhèn)洹=?jīng)過打造修飾,形成一定的模式,洋土歌手的身段造型逐漸靠攏揉合,是一種隱形的移植過程。這種過程可追溯到封建時期最后王朝謝幕時,大清滿族入關(guān)就諭旨:“留頭不留發(fā),留發(fā)不留頭”。辮子是大清帝國的象征,男人蓄發(fā)視為異端,會遭到剪滅誅殺。頭可斷,血可流,不剃辮子的血性骾介介士稀少。清代的發(fā)辮有風采,洋夷人看來是新穎時髦別致,逐漸被同化利用。后又輾轉(zhuǎn)引流入本土,移植的過程是在不動聲色中進行。東瀛的替唐史到大唐帝國,驚奇地發(fā)現(xiàn)那些高厚的“木屐”是那么新奇。厚墩的木底墊,穿著暖和舒適,型如龍舟翹蹶翩翩有神,足已被深深打動。那些身穿和服的日本仕女,足蹬木屐,婷婷玉立,更加風情萬種,漸漸地進入本土,木屐在青春少女的高跟皮鞋上看到底影。
人的移植更是洋土緊密揉合拍板。“達爾文”的生物進化論,“人是由低級走向高級”。不管人種的膚色差異如何,都源于“猿類”。“瑪雅人與原謀山頂洞人”的質(zhì)別,只是區(qū)域性的差異。“上帝造人與女媧捏土造人”,只是各位圣神持攥的準生護照不同罷了。據(jù)傳:“非洲剛果幾內(nèi)亞”—帶是人類始祖的巢居地,是有一些道理。猿類衍變成人。是緩慢幽渺的過程。要與自然界各種疾病,環(huán)境,野獸爭斗,皮膚黝黑閃著青銅釉光。是生產(chǎn)力極度低下的結(jié)果。漢代張騫出使西域,經(jīng)過河西走廊進入西域諸國。那些高鼻深目的匈奴色目人、波斯韃靼人、哈薩克、維吾爾人是典型的洋與土移植揉合的結(jié)果。非洲黑奴被販賣到美洲,其后裔的膚色與當?shù)厮辆o緊潺和逐漸嬗變,其膚色是白里透紅,黑中綻黃,很難分辨是否是純種。
移植是自然界極普遍的規(guī)律,實質(zhì)上是一種運動方式。太陽系中的恒星在運動,移植只是內(nèi)在地。著名的古華夏人發(fā)現(xiàn)的“指南針”,“火藥”不是在“國際異彈”、“宇宙飛艇”中顯示嗎?現(xiàn)代高科技的移植,層出不窮。那:“心臟瓣膜”的移植;“腦髓汁”的移植,“眼角膜”,“腎肝臟”等等,都是空前的。明代鄭和下西洋,用精美的陶瓷器挑逗異域。那些“紋”,“蟠螭”“饕餮紋”的盞杯的造型,那“紅尊”,“唐三彩”……使西洋人驚嘆不已。西洋傳人的“自鳴鐘”,“琉璃琺瑯杯盞”,在斑內(nèi)爍中看到移植的痕。現(xiàn)代的所謂,“三明治”、“比薩餅”、“加州洋火腿”、“英國爵士雞尾酒”……與滿漢全席的精湛制作,有異曲同工之妙!大唐帝國的“犀箸厭飫久未下,釜刀縷切空紛紛,黃門飛鞍不動塵,御廚絡(luò)繹送八珍”的盛大場宴,與俄式法式大菜的比較,那濃香醇遒的汁水滋味,就會嗔啖到洋土的巧合移植。
中國古代有:“周易八卦”之說,其中的陰陽是指事物兩面性。純陽不能獨存,純陰也將淪喪,陰陽交泰,萬物繁茂生輝。洋的氣質(zhì)與土的墩樸,相互滲透移植,就會進射出絢麗的火花。世界的方方面面,由移植組成多種格局,五彩斑斕。洋只有在土的緊密配合下,才能大展宏圖。土也只有在洋的關(guān)照比況下,才能脫掉死寂相。世界是物質(zhì)的世界,是沒有凈土可言?也沒有純陽的洋土,這是簡單的道理。
2001年12月23號初稿
注釋
八珍:唐杜甫的詩句。引自《麗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