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給了我耳朵

“快讓我看看我剛出生的小寶貝！”母親欣喜地喊著。小寶寶很快被送到了母親懷里，她掀開裹著的嬰兒布，溫柔的目光落到兒子的小臉上，就在這一瞬間，她一下子驚呆了——原來這個男孩天生沒有耳朵。時間證明男孩的聽力并沒有問題，不過他的相貌卻因此大打折扣。

一天，小男孩放學后哭著跑回家，一頭扎進母親懷里。母親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心里清楚兒子這一生都將充滿坎坷與辛酸。小男孩一股腦兒把自己在學校里的不幸遭遇倒了出來:“一個男生，大個子男生……說我是畸形兒。”

男孩漸漸地長大，在文學和音樂方面顯得頗有幾分才氣，而在平日的生活中，他卻遭受了許多許多的不幸。他心地善良，好學上進，是同學中最受歡迎的學生，本可以當上班長，但就因為他沒有耳朵，他沒能如愿。

為了兒子的事，父親無數次跟家庭醫生促膝長談。難道就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嗎？終于有一天，醫生打電話給父親，斷然地說:“如果有人愿意捐獻的話，我自信可以成功地為他移植一對耳廓。”

兩年后的一天，父親對男孩說:“兒子，去醫院，我和你媽媽已經找到了愿意為你捐耳朵的人，但那個人是誰，這還是個秘密。”手術非常成功，一個嶄新的面孔出現在人們面前。

從此，男孩有了前所未有的信心，他的天賦和才能也得到了充分地展現，從高中到大學，他一直都表現得十分出色。后來他娶了漂亮賢惠的妻子，成了外交界的名人。

“我必須要知道，爸爸，”他催問父親，“是誰把耳朵捐給了我，我從來沒有為他做點什么，我要報答他，至少要當面跟他說聲謝謝……”

“兒子，我想我不能讓你知道，我曾答應過那個人不告訴你，至少現在不能。”

時間一年年過去，父親一直都守口如瓶，但那一天最終還是來臨了。那是兒子一生中最傷心的時刻，母親心臟病發作，永遠地去了。他和父親站在母親的遺體前，慢慢地，輕輕地，父親伸出一只手撥開母親厚厚的棕褐色頭發，20多年的秘密揭開了：母親沒有了耳朵。

父親說:“你媽媽曾說過，雖然自那以后她從來都不去剪頭發，也沒人說她不如從前漂亮，她感到很慶幸。”

選自《環球時報》 2004年12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