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悉尼開往堪培拉的道上,有一個司機休息站。此時,我們各自去找方便之所,司機則坐在汽車上認真地記錄行車里程和是否達到了政府規定的休息時間。我們的團員有些不解他為什么這樣認真,他說,交通部門對此規定是十分嚴格的。司機在行車一定里程之后,必須休息半個小時以上,以保證司機的疲勞度不超限,從而保證行車安全。
其實,從悉尼到堪培拉只有三百多公里的路程,我們的司機只消三個多小時就能到達,根本用不著休息。可是在這里這是死規定。當然還是規規矩矩辦事為好,一是保證自己安全,二是少找麻煩。
這一處休息場所設施齊全。有停車場,有咖啡館,有快餐店,有小賣部。所有從悉尼方向來或奔悉尼方向去的車,都要在這里打尖兒。
我們是在黃昏時分到達堪培拉的。汽車駛入堪培拉以后,我們發現這是一座非常寧靜的城市,街上的行人很少——雖然正是下班時間。
堪培拉是澳大利亞聯邦政府的首都,也是一座新城——它是20世紀才開始興建并建成的。說起堪培拉,還有一點背景需要交代。從英國人庫克船長發現澳大利亞這塊土地以后,首先發展起來的殖民城市是墨爾本和悉尼。這兩座城市都坐落在南太平洋的西海岸,一個在北(悉尼),一個在南(墨爾本)。兩座城市由于在澳大利亞都是數一數二的大城市,所以一直在爭作澳大利亞聯邦政府的首都。由于爭執不下,于是聯邦政府決定在這兩座大城市之間建一個首都,其中一個條件是,距離悉尼不能少于160公里。最后的方案是,新南威爾士州南部高原上的一個小山谷被選定為建都之地,這個小山谷建城之后就是現在的堪培拉。當然,堪培拉比起墨爾本來,距離悉尼還是要近一些。它與悉尼直線距離二百三個多公里,距離墨爾本六百多公里。堪培拉與那兩座殖民起家的城市不同,它是經過精心設計建起的城市。這在世界上恐怕也是不多的,即被確定為首都的身份之后才興建。一切都按照首都的要求設計建造。堪培拉 1913年開始興建,1927年澳大利亞聯邦政府機構和議會從維多利亞州首府墨爾本遷到這里。
堪培拉城的設計者是美國建筑家伯利·格里芬。城市的具體位置在澳大利亞阿爾卑斯山脈的山麓平原上,跨莫朗格洛河兩岸。格里芬在設計時設計了一個湖,取名就叫格里芬湖。這是一座三角形的城市,被格里芬湖分割成兩部分,以三角形的形狀向外延伸。南半部是政府工作區,北半部為居民生活區。新議會大廈是1988年5月建造的,在它的南側是政府機構和各國駐澳使館,系政治和外交的中心地帶。當年只是按照3萬人口設計的,而現在卻已經有了30萬人口。但直觀上看不出來有任何擁擠的跡象。
我們主要活動在南半部。
由于南半部主要是政府所在地,因此沒有多少娛樂設施。吃過晚飯后,我們幾個人一起信步走到惟一可以稱得上游樂場所的賭城。這座賭城離我們所住的賓館不遠,不到半個小時就走到了。我們也并不想去賭,只是飯后無事散散步,順便看看堪培拉的賭城是什么樣子。
到了賭城之后我們就分開了,有的進去看看,有的就離開了,而我與W女士選擇回賓館。我的方向感比較差,只想從原道返回,因為萬,找不到,語言又不通,很麻煩。可是W女士是翻譯,她沒有什么顧慮,指著一條燈火通明的街道說:“剛才口引門走的那條道比較黑,這條道多亮,咱就走這條道吧!”我說:“我可是不認道,可別走岔了。”她說:“沒問題,走吧!”于是我們兩個人便一邊說笑著,一邊往回走。誰知,凈顧上說話了,等到我看到前面已經是農村模樣時,已沒路可走了,我趕緊說:“咱們走錯了,前面沒道了。”她也看出來了,趕緊找正路吧,這下子真有點麻煩了——路上沒人可問。這不是語言的問題了,而是想問都沒人可問。這時才只有8點多鐘,路上已經沒有行人了,只偶爾有汽車開過。幸好,拐過去,路邊有一個小小的加油站,看起來是個夫妻店。W女士前去問路,對方很熱情地指了一條明路,于是我們便按照人家指的路走去。又走了一會兒,迎面走來一男一女兩位警察,我趕緊對W說:“要不要問問這兩個警察?”她說:“沒問題,走吧!”于是我們繼續向前走,這一走又得有半個小時。她也有點含糊,再想問人,又沒人了。當時我走得也很累了,只想快點到賓館,所以無奈之下,我甚至都想截一輛汽車問路了,可是車開得都很快,根本無法攔住。所幸的是,終于在一座建筑物前看到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在門前玩滑板。見到這個孩子,就像見到救星一樣,W女士便問那個男孩子。我看到那個男孩兒向前指,又比劃拐彎,又向前指,又比劃拐彎,我想:壞了,還不知得走多遠才能到呢。等W女士問完回過頭來,我趕緊問:“是不是還很遠?”她笑著說:“不,很近了。我問他還要走多長時間,再走10分鐘能不能到。他說,再走5分鐘就到了。”這樣,在拐了兩個彎以后,我們終于看到我們下榻的NOVOTEL賓館高大的霓虹燈了,這下心才算放了下來。看了看表,我們走了兩個多小時。回到房間后,我想了想才明白,趕情我們走了堪培拉三角的一條邊。走了兩個多小時,一路上包括加油站在內竟然只看到三次人,加在一起才有5個人,由此可見,堪培拉這個小城是多么安靜。雖然我們平時在國內也抱怨人太多了,十分希望有片刻的寧靜,但是在堪培拉,靜得我們都找不著北了,也多少有點不適應。后來我們與一位團友的孩子交談(這孩子正在墨爾本留學),他說要是讓他在這里上學,得把他憋死。也是,青年人總是比較喜歡熱鬧,而這里太過清靜了。這之后的第三天,我們到堪培拉的澳大利亞國立大學座談,那里的學生卻已十分適應和肯定這種寧靜的生活,我倒要懷疑,他們一旦回國,或者說到悉尼,還能不能適應大都市的喧鬧。
有很多人,當然大部分是外國人,認為這個城市顯得慵懶和沉寂,但是堪培拉人卻認為他們在這個城市生活得很愜意。城市小,上班時所花費的時間甚少,無論就醫還是工作還是生活,都十分方便,而且附近有叢林,有花園式的草坪,有澄碧的湖水可以休閑,空氣新鮮,冬天離滑雪的地方也不遠,一切都來得自然而和諧,沒有那么多汽車,沒有喧鬧,沒有噪音。要是想一想呢,也頗有他們的道理。人的生活,本來就很簡單,你說一個大城市里有那么多高樓大廈,與你有什么關系?你能生活在一個花園式的城市里,一切方便,就足夠了。有人,特別是人口眾多得沒處藏沒處躲的中國人,想要這種清靜的環境還不可得呢。這也就是堪培拉這個小城的獨特魅力吧。這里也是首都,想想我們的首都,汽車擁堵,樓群林立,人擠車擠樓擠,也不見得是什么好事。當然,要我選擇,我還是會選擇住在自己的國家——雖然我們還有不少缺欠。
第二天去格里芬湖。湖邊一大片草坪,草坪上鴿子在自由徜徉。人很少,除了我們——中國新聞代表團和一個天津來的教育考察團,只有寥寥無幾的當地人在鍛煉身體——沿湖邊跑步。1963年人工建成的格里芬湖,周長35公里,面積704公頃,橫跨格里芬湖的康芒韋爾斯橋和金斯橋將市區的南北兩部分連接起來。湖心有為紀念庫克船長上岸200周年而建的“紀念庫克船長噴泉”,噴水時水柱高達137米。湖中的阿斯彭島上建有一個鐘塔,是英國為紀念堪培拉奠基50周年贈送的,其中大鐘重達6噸,小的只有7公斤。
此時噴泉正在向上噴涌著高大的水柱,一切:綠樹、綠草、藍瑩瑩的天空、碧綠的湖水、雪白色的和平鴿、以不同力度遞次向上噴涌的噴泉,都沐浴在早上八九點鐘的朝霞里,層次分明,格外耀眼。
堪培拉最有名的建筑是國會大廈。這座建于1988年的議會大廈,坐落于堪培拉大三角的頂端,是一座很有特色的建筑,也是所有來堪培拉的旅游者的必到之處。里面有一個大幅繡毯,那是13個技術最好的工人用了兩年半的時間才繡成的,它也成為了澳大利亞國會大廈里的“一絕”。我最欣賞的是國會大廳里的數十根柱子,好像石頭森林一樣,讓人在里面流連。站在國會山的最高處向下俯視,正面對著格里芬湖,只見湖中那巨大的噴泉正在噴水。從這里看堪培拉,正是一個大三角,邊、角、線都顯得十分清晰。
下午來到老國會。老國會是一個長長的不高的白房子。它的長度長到我已遠離它有三百多米不止,卻仍然拍不下它的全貌。最引人注目的是,老國會對面大片的草坪上,搭建了許多奇奇怪怪的破爛房子、小窩棚。據說這是澳大利亞土著居民為爭取他們的權益在向政府示威。這些破房子只是長期“駐扎”,土著人并不鬧事,就是在那么安靜、那么清潔的綠草地上有那么一片破爛窩棚“安營扎寨”,有點給政府“添堵”的意思。可是時間一長,再加上他們也不破壞那里的清潔,除了破房子以外,其他一切也還算作正常,所以久而久之,雖然不和諧,它們也算得是堪培拉一“景”了。我就聯想到,這要在我們國家,肯定是先解決問題,然后拆掉——雖然這個問題看起來也不那么好解決。那么,這樣一處特殊景觀也就不存在了。我倒覺得有這處景觀也不錯,從這里也可看出一些社會問題。這也是兩國的文化和政體的不同之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