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掛
菲菲
我總覺得,母親并不愛父親。
印象中,母親性子急躁,對父親賊兇。父親稍有不是,母親便會吼叫暴跳。即使在我們面前,母親也從不給父親面子。哪怕已是父母結婚三十三年的今天,母親面對父親時,很少擺出一副熱臉。
二姨偷偷告訴我,母親年輕時曾喜歡過一個當兵的。母親與父親的結合,完全是外婆采取“鐵血政策”后的結果。
去年,父親病重,姐姐從紐約打電話來,一定要父親前往美國治病。猶豫再三,父親登上了飛往美國的飛機。
父親去的那天,母親一直坐在電視機前,緊張兮兮地盯著屏幕。奇怪,母親平時從不看電視的呀。她六十歲了,眼睛已不大好使喚;耳也背,總聽不清楚聲音。
母親盯一陣電視屏幕,看了看我,問:“播新聞嗎?”
我說:“沒,還早著呢?!?/p>
母親盯了一陣,又問:“播新聞嗎?”
終于到了播放新聞的時候,母親將臉湊到屏幕前,仔仔細細地看,認認真真地聽,再回頭看我一眼:“電視上有飛機嗎?”
我詫異道:“什么飛機?”
母親急了,大聲嚷嚷:“你爸今天坐飛機去美國呀,電視里有沒有飛機栽下來……”——那段時間,世界各地總出現不幸,有幾趟飛機掉下來。
那一刻,我恍然大悟,母親不是不愛父親,而是愛得很隱蔽,愛得更深沉。
聰明的美女
趙燕
我有一個美女同事,經常受到一些男子的騷擾。這種情況下,有些女子嚇得不敢說話,只顧低頭走路。她不,她說從來就不怯他們。
一次,她正騎車夜行,一個男子靠近搭訕:“怎么一個人出來?”她答:“沒事做?!?/p>
男子又問:“想到哪兒玩?”她答:“隨便。”
男子一聽覺得“有戲”,便信心大增,緊追不舍:“你干什么工作?”她答:“美容?!?/p>
男子大喜,又問:“在哪個單位?”她答:“殯儀館?!?/p>
那個男人急忙掉過車頭,轉身而去。
還有一次,她在暮色中散步,又有一個男子尾隨過來:“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她答:“我是有心事。”
男子問:“你有什么心事能不能跟我說?”她答:“我想死?!?/p>
男子問:“是不是失戀了?”她答:“不是。”
男子問:“是不是缺錢花?”她答:“不是?!?/p>
男子問:“是不是工作不稱心?”她答:“不是”。
男子急了:“那為什么呀?”她答:“我是肝炎晚期患者?!?/p>
那男子一聽,臉都嚇白了,急急離她而去。后來,她對我們說:“在這種時候我從來不斥責他們,更不會罵他們流氓。我依然是笑模笑樣,讓他們乖乖地離我而去?!?/p>
哎,這真是一個聰明的女子。
“男女混合”宿舍
王蘋
婚后因為經濟狀況不好,我和阿P不得不住進他單位的單身宿舍。同事看見我們擁擠的小窩,便大笑:你們住的簡直就是“男女混合”宿舍嘛!
記得剛住進來時,我和阿P還為誰住上下鋪郁悶呢。后來阿P說,吉吉,你是我老婆啊,為什么不和我睡一個床呢?這個發現讓我們像傻瓜一樣哈哈大笑。
可第二天,我們又苦著臉犯愁了。體重一百五十斤的阿P幾乎占了整個床,小巧玲瓏的我惟有力圖改掉以前“四面八方無限鋪陳”的睡姿,可憐兮兮地伏在他懷里。
聰明的阿P很快買來了一塊木板,DIY了一個自如活動式床板,晚上支起來可增加床的寬度,白天放下去則能遮住床底下的東西,自此沒有睡覺的煩惱。但是,我們還是會有摩擦和碰撞。有一次,我正在洗衣服,他捂著肚子連連說受不了??墒牵雮€小時后,還不見他出來。我氣咻咻地推門進去,卻見他樂滋滋地蹲在那兒,邊吞云吐霧邊看著全是獵奇新聞的地攤小報!
還有一次,他滿身臭汗地打球回來,把臟兮兮的衣服往我干凈的衣服上一搭,便要去沖涼。我終于忍不住,朝他大吼:你這個窮光蛋,讓我一輩子跟你住破宿舍里得了!阿P默默地走到陽臺上來,從背后輕輕擁住了我。對面的高樓,一個美麗寂寞的女子又準時地探出身來,等待著我如往昔一樣偎在阿P懷里無所顧忌地高聲放歌。
阿P把我抱轉過來,正對著我們小小的“男女混合”宿舍。我看見阿P動手制作的衣櫥、書架、百寶箱,還有我淘來的小竹籃、布娃娃,正安穩結實地駐扎在墻上笑望著我們。
我不再生氣了,盡管它很小,比不上對面豪華的別墅,可是如果里面的心寬敞而又明亮,這不就是一個完美的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