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許有一天,我們突然發現,自己并不了解愛,有些愛,其實是種傷害。
阿爾莫多瓦有一部名叫《捆住她,綁住她》的片子,男主人公為了強烈的愛,為了強烈的占有,不惜將所愛之人綁架,不惜將其自由用繩索束縛住。無論何種情況下,我對類似畫面影像與事件都有一種下意識的抗拒感。仿佛條件反射一般,每當接觸醫院接觸暴力接觸傷害時,我的頭和胃便會痙攣著陣痛不止。
問過醫生,他說這得靠我自己:“當你有勇氣直面陰影時,才可以真正地走出傷害。”我不想,因為我覺得自己應該已經忘記了,我不想回頭去看。但我仍然聽話地按住太陽穴遏制情緒地盯著屏幕——電視里,那男人用刀劃過女人的身體認真地說著“我愛你”。
刀片切開的皮膚可以用時間的藥水合攏,可刀片下驚恐的陰影我叫誰來吹散?
謊言與死亡修理過后的心,仿佛永遠都會有一塊是黑色的。陽光下,我一邊努力的教育自己信任愛,一邊教唆著自己懷疑一切。
據說,戀愛中的男女,最經典的三個問句是:你在哪兒?和誰在一起?干什么?一連串的問號,帶著焦灼的等待,難耐的掛念;帶著將信將疑,莫名怨氣;帶著憤恨憤慨憤怒,猶如蝙蝠般,在空中,每時每刻上下左右前后地翻飛……漸漸的,“查崗”,這個與績效考核掛鉤的詞匯,竟然演變成了愛情忠實程度的考察手段。
所以,我們常常在各種場合下,看到拿著手機不停追問對方在哪里的人,只有在得到一個確切的回答之后,他們方才安下心來。
《危情男女》中有句話:“天下之大,戀人之間卻已放不下一張信任的椅子,我們,以愛的名義,傷害愛。”
愛情,是一個辛苦的詞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投入方式和感受。但最深的付出不一定會有同樣的回報。愛,不可避免地會有傷害,所以,我們常常會在年輕的男男女女口中聽他們說起“心死”。那是一種無法言狀的痛,當驕傲被捏得粉碎,憧憬成為泡沫,愛情散盡只剩傷口的時刻,她們不自覺地蜷縮起身體,學著逃避學著麻醉,一邊嘲笑著自己的天真,一邊告訴自己無所謂。
而另一種無力卻是因為愛情快餐吃的太多后陷入了永遠的饑餓。就像曾經看過的那個故事中所說的一樣,許多年前,第一次品嘗愛情的時候,十分的苦澀,卻很滿足。可是喝了開胃酒以后,就一發不可收拾。以后連續的吃,湖南的,上海的,廣州的,甚至滿漢全席。許多年以后,卻發現愛情已經不可以繼續吃了,因為已經不想吃,不知道怎么吃。吃不長久,吃不痛快,而身體在品嘗了各種的酸甜苦辣之后,也仿佛失去了味覺。于是這個世界上有了大齡青年和單身俱樂部。
無力再愛之后,失去的不僅僅是愛。對心靈的禁錮和對真愛的失望,最后會丟失了自己。不知道有沒有一種藥水可以洗去頭腦中所有的記憶,洗去身體和心靈上的所有的污穢。忘記你所有喜歡過的人。把自己重新變成一張白紙后,從頭來愛,讓一切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