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黑暗的社會和不公的制度面前,魯迅先生認為,“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然而,猛士最大的悲哀莫過于孤獨。為了“慰藉那在寂寞里奔馳的猛士,使他不憚于前驅”,令人敬畏的魯迅先生總是以一股“我以我血薦軒轅”的激情為國家奔走吶喊著,而對于日漸麻木的國民們,也惟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地低呵幾聲,大概這也是一種“大的悲痛”吧。
五千年文化的積淀留給我們太多寶貴的財富,多彩的文人精神如絢爛的夏花在滔滔的歷史長河里怒放。喜歡東坡的句子:“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人的一生總要有個基調,而他以驚世的才氣與不阿的性格將基調定義為顛沛流離;人的一生總要有個主題,而他的正直與天真把朝廷兩大勢力(改革派和保守派)都得罪個遍,于是將主題定義為謫居貶遷;人的一生總要有個追求,而他詩詞字畫不求聞達,才得個平安縱情山水。林語堂曾亦贊亦貶地稱他為“不可救藥的樂天派”,確實不假,他自己亦云:“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譫州。”遭遇貶謫亦有“一蓑煙雨任平生”的豁達。痛苦是人類最深刻的感情之一,它帶給我們折磨的同時,不也帶給人生無限的可能嗎?正是在黃州,滾滾東逝長江水前,《念奴嬌·赤壁懷古》、前后《赤壁賦》……東坡一生的輝煌瞬間爆發,正如余秋雨所說的“像一道神秘的天光射向黃州”。黃州成為東坡人生中最精彩的舞臺,凝固在了歷史這個金碧輝煌的劇院里,讓后人無數次為之神往。
或許現在的我們已沒有了東坡“倚杖聽江聲”的閑情,也沒有了陶潛“采菊東籬下”的逸興,但總會有李煜“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的愁苦;會有李清照“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相思;會有王維“遍插茱萸少一人”的懷念……這些充滿個人情感的低吟,相比吶喊而言,顯得有些小氣,有些脆弱,但畢竟是真實的。試問,有幾人能有文天祥“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赤膽,又有幾人有范仲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胸懷,更有幾人有譚嗣同“我自橫刀向天笑”的熱血呢?“秦淮八艷”之一的李香君同侯朝宗共演“血染桃花扇”的愛情傳奇也只能成為教材中明末抗清的一個小插曲。那些在我們的靈魂中引起共鳴的東西,正慢慢地被現代高速高壓快節奏的生活所侵蝕,重要的也變成非重要了,眼淚也日見其稀了,難道這就是人類歷史發展的必然?我迷茫了。
這世上需要淺吟低唱的人,也需要大聲吶喊的人,然而現今的應試壓力給了我們太多詩情文意上的壓抑,一絲絲不定期流淌出來的文采已慢慢遠離了我們的歡聲笑語,遠離了我們最純真的感情。在年復一年模式般的禁錮下,富有才情的孩子也許能成為應試作文的高手,但其作為詩人的心可能已在壓抑中沉淪。
“在明媚而憂傷的18歲里轟轟烈烈地向前沖!”郭敬明如是說。像韓寒這樣的“另類”在我們社會中引起了一場大討論。有人詆毀,有人贊賞。我想,這是好的,他們至少還能找出幾個共鳴的人,喚醒一些未蘇醒的人。這大概就是魯迅先生所說的“吶喊”吧!
我始終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