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深處的風景（組詩）

是的

少兒時

面對這世界

我連連點頭

是是是

青年時

面對這世界

我常常搖頭

是嗎

年老時

面對這世界

我既沒點頭

也沒搖頭

只是說

是的

警鐘

敲響

倒懸的酒盅

讓貪杯者

警醒

梅花山

告別凌寒獨自開的往昔

梅的集團

上規模成批量

一波又一波地

報告著春的消息

紅梅綠梅白梅

賞梅的人們

不滿足于春之沁入心脾

還要一一尋覓

哪一株酷似自己

石頭也身輕如燕

燕子磯

我與你有緣

幼時曾生活在你身邊

那時

我把你視為

一只雛燕

命運讓我

隨時間的江流

四處漂泊

燕子磯

你始終堅守著

心中的春天

當我年過半百

燕子磯

依然是青春的容顏

拋卻了心頭

所有的重負

石頭也身輕如燕

裸崖上植綠

我一直懷疑

老祖宗發明的火藥

是否用錯了地方

一處又一處采石場

把綠色的屏障幕府山

炸得面目全非

多少次

從外地回寧

在長江大橋上

撲面而來的

是慘不忍睹的

幕府山

隆隆的放炮聲

讓幕府山撕心裂肺

卻未能炸醒

我們的麻木

我見青山不再嫵媚

料青山見我也如是

而今

我們想盡種種辦法

在裸崖上植綠

為幕府山療傷

同時也在給

心頭的隱痛

以慰藉

中流擊水

打鳥故事新說

老師問

樹上有十只鳥

打下一只

還剩幾只

腦筋不轉彎的學生答

打下一只

還剩九只

腦筋急轉彎的學生答

打下一只

其余的全飛走了

如今

這個題目

有了新的答案

老師問

樹上有十只鳥

打下一只

還剩幾只

學生的回答

七嘴八舌

有的說

如果有彈弓

打下一只

剩下的

可能會飛走幾只

有的說

如果用無聲手槍

打下一只

剩下的

可能還是九只

有的說

如果這些鳥全是聾子

打下一只

剩下的

肯定還是九只

詩人說

打鳥的故事

確實有點意思

但說來說去

怎么老是拿打鳥說事

能不能不再說這

鳥故事

目睹一場屠殺

廚房地面上

灑落幾顆飯粒

引來一群螞蟻

民以食為天

螞蟻們也是

以食為天

忙著傳遞信息

忙著組織搬運

這一個個

昆蟲界的大力士

一群勞動模范

我趕緊把這個情況

告訴妻子

妻子說了句

該死的螞蟻

忙著拿來全無敵

一瞬間

螞蟻們像醉漢

搖搖晃晃

一瞬間

全都不再掙扎

我目睹了一場

輕輕松松的屠殺

倒車入庫

向前走

已不容易

向后倒

其實更難

恨不得

背后長雙眼睛

再生一雙手

把握方向

目標有時

就在腦后

且把后方

看成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