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夢中,一道長水從雪山走來,澎湃的波濤洶涌不已,一脈鮮紅的血液流淌在祖國的黑土地上。夢醒,知道那是雅江。生于內(nèi)地的我在書本上捕捉過雅江的輪廓,卻不曾見過真貌。去年,初夏時節(jié),第一次踏進(jìn)了“雪域秘境”。工作之地山南,剛好是雅江經(jīng)過之地,夜夜?jié)暟閴簟7N種因由,來藏一年了沒有親自“拜會”過雅江,當(dāng)然萌生念頭,想真切地去領(lǐng)略一次雅江的風(fēng)采……
山南的冬季,萬物凋零,偶有幾棵樹也是黃葉飄落,只有雅江靜靜,亙古不變地滋潤著附近的大地,才使本來干枯、蕭索的景象顯得有些許生機(jī)。走近雅江,風(fēng)很大,江面不是很寬,只見條條白浪從遠(yuǎn)方而來,銀白閃亮的波濤平靜有序地漸漸由遠(yuǎn)而近,悄然流向下游。偶有一些浪花激濺、跳躍、喧嘩,似乎在平靜中孕育著一種激情,她在召喚我這個游子訴說點(diǎn)什么。我面向雅江,凝視著浩淼煙波,在輝朗的晴陽下,有幾只野鴨在水面嬉戲,留下一條條長長的閃光的波紋。
沿雅江,獨(dú)自走了很久很久,此時的心境也如雅江水一樣,平靜中蘊(yùn)涵著波瀾,世俗生活中的那些繁雜瑣事此刻都渾然不存在了,只想多些時間靜靜地面對江水好好凈化心靈。望著雅江,昔日的憧憬、贊美都化為此時真實的感受。不禁溯源雅江,從皚皚白雪中發(fā)源,一路奔騰向前,最終歸于蔚藍(lán)的大海。它蘊(yùn)藏了母親河幾千年來不息的信念,用深沉凝重的乳汁哺育了一個堅忍不拔的民族,哺育了萬千炎黃子孫,孕育了多姿多彩的西藏文明。幾度春秋,幾經(jīng)風(fēng)霜,雅江記錄了西藏兒女怒吼奔騰、不屈反抗的錚錚鐵骨;寫下了炎黃子孫團(tuán)結(jié)奮進(jìn)、孜孜進(jìn)取的光輝詩篇……
雖是初次與雅江相識,但感覺卻像見到一位久未謀面的友人。雄渾并不是此時雅江的全貌。風(fēng)停了,耀眼的水波一如慈母明亮的眸光。千萬個粼粼的小波皺,更使照曬于陽光之下的金光燦爛的水面顯得溫秀可喜。我默默地望著這絕美的江水涌向遠(yuǎn)方,煙波的盡頭流瀉著片片白云。那雅江水以它的滾滾不絕、一日千里流過滄桑的大地,流過一座座橋,流過古老的村莊,流過黑暗的夜,淙淙汩汩流過你心的凈土和溫馨的懷抱;流過荒漠,流過草地,流過曾經(jīng)喧囂、輝煌過的疆土。日無白晝與黑夜,也不管朝朝夕夕或潮潮汐汐,無論是崇高的山岳或卑下的溝谷,雅江水,不偏不倚,該流過時便流過,豪豪烈烈。暴烈也罷,熱烈也罷,溫暖也罷,這水奔向大海的途中,決不會因你的卑賤貧苦而不與你相遇。雅江水就是這種骨子。
極目遠(yuǎn)眺,此地的江面不寬。目光所及,崇山峻嶺,間或幾處低矮的土坯房,若有若無。靜立的房與流動的波,陰暗分明,和諧有致。由于煙霧流蕩,山光水色變幻無窮,儼然一幅活脫脫的水墨山水。若說長江有引發(fā)文人騷客吟詩作賦的詩情,那雅江更有一種特別的詩情與畫意。
落日的余暉灑落在江面,該踏上歸途了,走出江岸,我回首,雅江水銀光閃閃,與天相映,流露出憂傷孤獨(dú)的神情,欲挽留我這位客人;漫步片刻,又回首,雅江水籠罩在一片明媚的春光中,更顯壯觀和生機(jī);走好遠(yuǎn),再回乎,身后水與天已連在一起,云水兩茫茫,已分不清彼此。但我知道,我的心靈仍忠誠地守候在那里,日夜守望著雅江水不止不息的東流……
求學(xué)安慶,曾見過長江,江面輪船如織,波濤洶涌,江水浸泡著很多廢物、機(jī)油,給人一種特別混沌,特別嘈雜的感覺。而見雅江,靜靜地在崇山峻嶺中流過,江水清澈,魚兒、野鴨、水草等生物嬉戲其中,完全有別于長江的喧囂、混沌,而有一種特別安逸、靜適,看了一次想再看一次的幸福感。偶望雅江,是個開始。有了第一次,就不會有最后一次。我愿作雅江里一朵激起飛濺的水花,伴隨雅江奔流不息。辛棄疾名句“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不盡長江滾滾流。”領(lǐng)略過雅江風(fēng)光的人也會有這般的想法。
(作者單位:西藏山南地區(qū)桑日縣中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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