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暴風雨把我弄得精疲力盡,那場暴風雨實在是太猛烈了,身上的樹枝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
抖了抖快要折斷的翅膀,用盡全身力氣想使自己飛起來,但結果,我失敗了,只有那黑褐色的殘枝在挪動著,仍舊壓在我身上,我試著呼喊我的同伴,卻沒有回音,我拼命喊,結果只是失望,只聽見我沙啞的聲音在這凄涼的森林里回旋。
我明白我又離群了。
我被困在那里,涼風悄悄襲來,雖是微風,卻像帶磁的鎖左右我的眼睛,我簡直無法睜開眼,也就無法尋覓成活的契機,此時,孤獨占據了我的心間,我心中充滿思念,又充滿悵然,旁邊那攤漣漪的水,在涼風的吹拂下,泛起一道道波痕,仿佛生起了一縷縷愁思;原本那片茂密而又蔥綠的草,在一場暴風雨過后,已失去了往日的嬌艷,全身一任淤泥包裹;原野上及野花,原本常搖曳著神秘,但現在早沒了裊娜的身姿;飄飛的樹葉也帶著淚珠,仿佛大自然的靈氣被剪斷了,留下的全是一片狼藉。
我又一次大聲呼喊。但在這寂靜的山地,就是沒有我的同伴。夜幕漸漸降臨下來了,山里發出鬼哭狼嚎般的聲響。我害怕極了!我要離開這兒,去尋找我的同伴。我還有我的夢想,還有我無法擱置的回憶。但身上的樹枝壓得我無法抽身。我想大哭,但是那沒用,只會換來野獸的襲擊。漆黑的夜里沒有一絲光亮,我覺得寂靜得可怕極了,我真想一頭睡下去,免得遭受懼怕之苦,但是夢神像在和我作對似的,一錘把我砸入冷宮。
在這漆黑的夜里,我無事可干,只有靜靜地回想那段和朋友嬉戲的時日。啊,多美啊!我們一起飛向金色的田野,一起飛過高山、森林,一起飛越時空……
一滴露珠猛地打在我的頭上,讓我從往昔中跌回到現實。流星劃過天際,留下一道靚麗的身影。現在幾乎一切都化為了泡影。現在這漆黑的夜里,只有我一個人。往昔與朋友許下的諾言,以及理想,都已成了過眼云煙。我的心,不禁泛起一陣一陣的痛。
我真的很疲倦了,真的想一覺睡過去,明天一醒來就看到晨曦。
簡單生活 耿 慧
風中的桂花香消散了,菊花的清香又飄起。窗外那棵老槐樹,不知什么時候有了黃葉,風一吹,黃葉就旋落在窗臺上。秋天就這樣半明凈半透明地來了。宛如我的心情,一半輕松,一半明快。
在熱鬧的都市里,要想品味大自然的秋色,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都市人的意識中,季節的轉換,除了氣溫的變化,服裝的更替外,似乎沒有別的什么了。在鋼筋水泥鑄成的都市里生活久了,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好像也會被禁錮。我是個愛遐想的人,自由散漫慣了,總喜歡聽秋天的風聲,喜歡看遼闊的天空,喜歡想長江上那一朵朵浪花……
相聚別離,原是世上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我不知道遠方的某個城市里,朋友的笑容是否還能和秋日一樣的明凈,但我懂得在這樣的日子里,用心去呼喚一次,便能洗去我心靈的塵埃,牽出一絲心底的想念。
朋友前幾天和我聯系,說人長大了活著真的很累,成長不僅需要付出代價還要承擔成長后的責任。生活真的很復雜,我說,我又何嘗不是呢?
每天,我都要經過這樣一條路,不寬不窄,不長不短,卻依然可見過往匆匆,或快樂或憂傷的人流,依然可以有著些許令人愿意獨步的盼望。這讓我覺得活得真實。
這樣一條充滿了混雜的氣息的路,有一種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生活的味道。將自己融入這樣的生活中,不用刻意,只需用一點點的心去體會,便能感受到生活的味道,這樣,不經意中,便會有一種充實。
我們都知道人生是無法拒絕的。盡管我們所有的快樂的感悟只能是瞬間,最終并不能確定到底誰對誰錯。正如這深秋,深入這秋天的心房,雖然也會有些惆悵,雖然也會有些迷茫,有些憂傷,卻也會有一種甜甜的滋味。
平凡的生活,不經意地來去,給自己一種恬淡,給自己一點隨意。日子,本就該過得簡單一點。一切簡單就好。
山,就那么默默地聳立;河,就那么潺潺地流淌;樹,就那么添著一圈又一圈年輪;花,就那么靜靜地綻放;鳥兒,就那么自在地鳴唱……
簡單的日子,每一天心海都會有陽光暖照。
用純粹的心去體味人生的真諦。
只要簡單,不要繁雜。
母親的手 肖利霞
我的母親是一個極普通的農村人,她沒有漂亮的臉龐,也沒有很高的文化水平。但每當讀到朱自清的散文《春》時,我總會被里面的那句“‘吹面不寒楊柳風’,不錯的,像母親的手撫摸著你”所觸動。是啊,母親的手總會給人暖暖的、柔柔的感覺。在我的印象里,母親年輕時的雙手是白晳的,細膩的,小時候的我總是要在她的輕輕拍打下才能入睡。那時的我總感覺母親的手就如藍天里的浮云,那么柔,那么輕盈,一點點地融入我幼小的心。
那時的鄉村十分貧窮,大家都沒有錢買衣服和鞋,只能自己做。哪家的媳婦手不靈巧,一家人便只能穿得破破爛爛的,受別人的嘲笑。我們村里,母親的手工活兒做得很漂亮,家里的衣服、鞋子全靠她一人做;她的繡花技藝也很高,常常幫鄉親繡些枕套、鞋面什么的。我記得我剛上學時,看到小伙伴們背著漂亮的書包,我就纏著母親給我買。母親撫摸著我的頭說:“媽媽給你做一個書包,保管比買的還好看。”“不,我不要,我要你給我買。”我仍舊吵嚷著。結果那天晚上,母親房里的油燈一直亮著。第二天早上,桌上放著一個嶄新的花書包,我高興極了,一點兒也沒有留意到母親那雙布滿血絲的眼和被針扎傷的雙手。
母親還能做一手好菜。即使是一些很普通的蔬菜,經過她的雙手后,便能變成一道道可口的佳肴。每到七月,我們那兒便經常下雨,水便漲起來了,這時河溝里的螃蟹就會三五成群地爬到岸上來。母親會帶上桶,領著我們兄妹幾個去捉。捉回去后,母親先將螃蟹放到清水里喂幾天,然后再清洗干凈,放到油鍋里炸。那時的油很貴很稀少,但母親總會在每年的這個時候“奢侈”一下,給我們幾個解解饞。而她自己每次總吃得很少。我們叫她吃,她總說自己不愛吃,年幼的我們竟然相信了。
如今,母親已年過四十,她的手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白晳與光滑,變得粗糙、黝黑了,但在我們心上,那手就是溫暖的象征。自從我們兄妹三個考上了高中,家里的花費高出了許多。我是家里的老大,我不忍心看著母親因過度操勞身軀日漸佝僂。我對母親說:“媽,我想退學。”沒想到,母親給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打我。“就你沒出息,誰要你操心了,你只管念好書就行。”母親斬釘截鐵地對我說。為增加家里的收入,母親承包了兩畝茶地。采茶的時節,為省錢,母親堅持不請人來采摘,而是自己在茶地里忙碌。要知道那是春夏時節,太陽一天比一天狠毒,風也很大,母親的手裂開了一道道口子,但她卻沒有閑暇護理。每當看到母親那雙長滿老繭的手時,我的心在淌血,我就想,我只有用優異的成績來報答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