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啊”字總關情

新教材（魯教版）第五冊第三課節選的是《羅密歐與朱麗葉》第五幕第三場，即全劇的結局部分。劇中人物語言簡明、形象、生動，蘊涵著濃郁的詩情 。其中羅密歐向帕里斯和朱麗葉表達哀悼之情的獨白，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他當時的內心情感，而最能體現他情感的，則是獨白中的十個“啊”字。鑒于此，筆者對其作了如下梳理。

一、表“吃驚”之意

痛苦絕望的羅密歐在決斗時殺死了帕里斯伯爵，在安放帕里斯的尸體時，看清了躺在地上的是帕里斯，一個“啊”字傳達出他的吃驚之意。

二、表“惋惜、悲傷”之意

獨白中的第二個和第六個“啊”都表現了羅密歐的惋惜和悲傷之意。對于帕里斯的死，善良的羅密歐非常悲痛，一個“啊” 字發出了他極度的惋惜之情，讓他決定把善良、尊貴的帕里斯伯爵安葬在“一個勝利的墳墓里”；對提伯爾特的死，羅密歐也極為傷心和悔恨：“你的青春葬送在你仇人的手里……原諒我吧，兄弟！”言語之中流露出不盡的惋惜與悲傷。

三、表“否定”之意

這段獨白中的第三個“啊”字，由于其后一個“不”字的出現，它在此處表達了一個“否定”意：由于心愛的朱麗葉睡在這里，在羅密歐的眼中，這個“墓窟變成一座充滿光明的歡宴的華堂”，而不是一個“墳墓”。

四、表“疑問”之意

心愛的朱麗葉死了，尊貴的帕里斯死了，絕望的羅密歐決心追隨朱麗葉而死，此時他好象已忘記了悲痛，反而“覺得心中愉快”。第四個“啊”就表達了羅密歐對自己回光返照的懷疑，當然這也從側面反映了他的悲痛至極。

五、表“贊嘆、懷戀”之意

本段獨白中的第五個和第七個“啊”都是羅密歐向朱麗葉傾訴心曲，贊美、懷戀朱麗葉的感嘆之語。在這兩個“啊”字的后文，“我的愛人！我的妻子……不曾讓灰白的死亡進占”“親愛的朱麗葉，你為什么依然這樣美麗……也是個多情的種子”，都傳達出了羅密歐此刻的內心情懷：贊嘆朱麗葉的美麗和忠貞。

六、表“解脫”之意

第八個“啊”字引出了羅密歐后面的話語：“我要在這兒永久安息下來，從我這厭倦人世的凡軀上掙脫厄運的束縛。”心愛的人離他而去，誤殺的兄弟也已安頓，此時的羅米歐感到了一絲解脫，準備追隨愛人朱麗葉，完全“掙脫厄運的束縛”，“永久安息下來”。

七、表“絕望”之意

痛苦中掙扎的羅密歐下了追隨朱麗葉而死的決心后，悲傷絕望之情又襲上心頭，讓嘴唇“跟網羅一切的死亡訂立一個永久的契約”。情緒的反復變化，恰恰反映了他的痛苦與絕望：失去了對生的留戀，下定了與朱麗葉相守長眠的決心。

八、表“虛弱無力”之意

決定了與朱麗葉相守共眠以后，羅密歐將毒酒一飲而盡。飲后他本能地發出了一聲“啊”。這個“啊”字，既傳達出了毒酒藥性之大，也傳達出羅密歐在藥酒毒性散發后的痛苦難耐和虛弱無力的狀態。

總之，以上十個“啊”字很好地體現羅密歐當時的真實內心。我們反復朗讀，仔細揣摩，就不難發現，這十個“啊”字實際上起著一個穿針引線的作用，它們是連接羅密歐情感的串珠，將羅密歐當時的復雜情懷傳達出來，讓我們看到了羅密歐忠貞、善良的至誠心性。

附原文獨白內容：

羅密歐： 好，我愿意成全你的志愿。讓我瞧瞧他的臉；啊，茂丘西奧的親戚，尊貴的帕里斯伯爵！當我們一路上騎馬而來的時候，我的仆人曾經對我說過幾句話，那時我因為心緒煩亂，沒有聽得進去；他說些什么？好像他告訴我說帕里斯本來預備娶朱麗葉為妻；他不是這樣說嗎？還是我做過這樣的夢？或者還是我神經錯亂，聽見他說起朱麗葉的名字，所以發生了這一種幻想？啊！把你的手給我，你我都是登錄在惡運的黑冊上的人，我要把你葬在一個勝利的墳墓里；一個墳墓嗎？啊，不！被殺害的少年，這是一個燈塔，因為朱麗葉睡在這里，她的美貌使這一個墓窟變成一座充滿著光明的歡宴的華堂。死了的人，躺在那兒吧，一個死了的人把你安葬了。（將帕里斯放下墓中）人們臨死的時候，往往反會覺得心中愉快，旁觀的人便說這是死前的一陣回光返照；啊！這也就是我的回光返照嗎？啊，我的愛人！我的妻子！死雖然已經吸去了你呼吸中的芳蜜，卻還沒有力量摧殘你的美貌；你還沒有被他征服，你的嘴唇上、面龐上，依然顯著紅潤的美艷，不曾讓灰白的死亡進占。提伯爾特，你也裹著你的血淋淋的殮衾躺在那兒嗎？啊！你的青春葬送在你仇人的手里，現在我來替你報仇來了，我要親手殺死那殺害你的人。原諒我吧，兄弟！啊！親愛的朱麗葉，你為什么仍然這樣美麗？難道那虛無的死亡，那枯瘦可憎的妖魔，也是個多情種子，所以把你藏匿在這幽暗的洞府里做他的情婦嗎？為了防止這樣的事情，我要永遠陪伴著你，再不離開這漫漫長夜的幽宮；我要留在這兒，跟你的侍婢，那些蛆蟲們在一起；啊！我要在這兒永久安息下來，從我這厭倦人世的凡軀上掙脫惡運的束縛。眼睛，瞧你的最后一眼吧！手臂，作你最后一次的擁抱吧！嘴唇，啊！你呼吸的門戶，用一個合法的吻，跟網羅一切的死亡訂立一個永久的契約吧！來，苦味的向導，絕望的領港人，現在趕快把你的厭倦于風濤的船舶向那巉巖上沖撞過去吧！為了我的愛人，我干了這一杯！（飲藥）啊！賣藥的人果然沒有騙我，藥性很快地發作了。我就這樣在這一吻中死去。（死）

（郭愛芹 山東淄博臨淄金山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