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事件
我的身上有很多的傷疤,各種各樣的,有的有出處,比如說額頭上的、腦袋邊的,基本上能說出是童年哪一次事故的結果,但大多數都不太記得了,就留著個若隱若現的疤痢。我倒是希望女兒別像我一樣,最好能順利安全地過好她的童年。不過,愿望是愿望,現實是現實。白天,女兒不知道在哪里瘋,腳脖子上蹭下塊皮,自己哭了一遭,上點兒藥,算是沒有大礙。
晚上,突然聽到女兒的一聲號啕。開燈一看,女兒蹲在小尿桶上,捂著自己的小手大哭,鼻涕眼淚都出來了,嚇得我不行,趕緊下床,收拾現場。
經過仔細的分析和了解,經過大致如此——女兒起床尿尿,蹲好了,突然發現墻腳有亮光閃動,非常驚訝,半夢半醒之間,悄悄摸將過去,那個小亮光居然沒跑!她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慢慢地摸過去,生怕驚動了那個小亮點,然后,猛地一捏,真的就讓她捏到了!
那是我點的蚊香。
唱支歌兒給你聽
家門前有個秋千,玩的人非常多,整整一個大院里只有這一個秋千,小朋友們晚飯后都擠在這里玩。
剛買這房子的時候,女兒就非常喜歡這秋千,但因為上幼兒園,很少能真正玩一會兒。這周因為肚子疼,索性就讓她歇上一個禮拜。玩秋千的時候,沒想到人居然這樣多,女兒好不容易排隊排上了,剛玩了一會兒,大大小小的小朋友們就呼喊該下來了,該別人了。女兒在群眾的呼聲中停了下來,跟圍觀排隊的小朋友們說,我還想再玩一會兒。小朋友們說,不行,每個人只能玩一會兒。女兒說,我唱一支歌給你們聽,要是你們能猜出是什么歌我就下來,要是你們說不出歌名我就再玩一會兒。小朋友們就默認了。也許大家想,你一個小不點兒能唱出什么我們沒聽過的歌?
女兒從容地唱了一段“大悲咒”(佛教中用于唱頌的一段著名的咒語)。果然大家面面相覷,的確是沒有一個人聽過。女兒于是大大方方地又玩起了她的秋千。
爸爸你真的挺好的
再有兩個月,女兒就正式上一年級了;因為工作忙,總是沒有時間和女兒在一起談談心——晚上回家晚,通常我回來了她也睡著了;我上班出發了,她還睡著。
給孩子買早點,她只吃最便宜的那種,一塊面包、一小袋廉價的酸奶,會讓她快樂得不得了。讓我覺得,快樂真不是光靠錢可以換得來的,滿意和不計較就是快樂。
剛起床,上車后,她還沒徹底醒過來,我沒話找話,問:然然,寶貝,你愛爸爸嗎?
女兒愛搭不理地說,愛。
我說,你愛爸爸哪兒?
女兒說,哪兒都愛。
我說,你說具體點兒,到底哪兒更值得愛,說說爸爸的優點!
女兒想了想,顯得很懶。
我說,快想,快想,爸爸都有哪些優點?
女兒有氣無力地說,你挺好的。
我說,到底哪兒好呀?
女兒說,你好,你好,你多好呀,你看你開車開得多好呀,也不撞人,也不撞樹,連墻也不撞。你看,你多好!
這么多可樂你忍心喝嗎
我帶著女兒去超市買東西,琳瑯滿目的商品整齊地碼放在貨架上,總會讓人不知不覺地就多買了很多的東西。看著超市就覺得我們的生活是多么豐富,多么有色彩,多么滋潤。
我買了些可口可樂以及一些食品和日用品,堆了一大堆。女兒在超市里溜達,通常她要買什么類似糖果這樣的奢侈品是不會得到我的認可的,所以,她也不會輕易地要那些誘惑人的小食品。但是,到了結賬的時候,她提出來要買一種糖果。她說,爸爸我想買一個那樣的糖果。我說,不行。女兒問,為什么。我說,糖果是奢侈品,中國還有很多孩子連飯都吃不上,你怎么忍心吃得下糖果。
女兒說,中國有很多孩子飯都吃不上,那你還買這么多可樂,還有這么多的東西,你忍心吃得下嗎?
我看看手里的一大堆花花綠綠的東西,無言以對。
女兒絕對可以做一個合格的娛樂記者
一個電視節目制作公司給我和女兒劉真然做了一個關于父女之間全新關系的節目,劉真然犯了典型的“幼兒人來瘋癥”,興奮得了不得,令人匪夷所思,各種頑皮事件罄竹難書。
節目制作人為了讓然然更好地進入被采訪的狀態,甚至讓她學著記者那樣采訪。她拿著話筒對著我,眨著眼睛,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這時,也許她已經意識到了,記者可不是那么好當的,別看平時自己廢話連篇,到了真該說的時候就卡殼了。
大概這件事情讓劉真然有所感悟吧,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她爬到我的床頭,開始問我。
她先問,爸爸,我考多少分你才滿意、才會非常高興?我說,寶貝你考多少分我都會滿意。女兒說,我考一百分你滿意嗎?我說滿意,兩門功課,一門五十,加起來一百,我很滿意。女兒說,不是,是一門一百。我說,滿意。不過,滿分不代表你學的東西就全會了。滿分本身就是偶然,是騙人的。女兒沒話了。站在床頭,想了半天,但依然還是沒有什么新問題。正好我翻了個身,讓然然看見了我胳肢窩下邊的毛,這啟發了她的靈感。
于是她問,爸爸,你胳肢窩下的毛是生下來就有的嗎?
我說,不是,寶貝,是后來才長出來的。
女兒問,什么時候長出來的呢?
我說,十幾歲吧,具體什么時候我忘了。
女兒問,長出來的時候疼嗎?
我說,寶貝,不疼。
女兒說,癢嗎?
我說,不癢。
女兒說,熱嗎?
我說,不熱。
女兒說,涼嗎?
我說,不涼。
女兒說,你天天帶著這些毛難受嗎?
我說,不難受。你還有什么問題?沒有了,我該起床了,一會兒又該遲到了。
女兒說,怎么會不難受?天天在你的胳膊下面磨呀磨,多難受。
我說,真的不難受,等你長大了,你也長了,就知道不難受了。好了,你的問題該完了吧。
女兒說,好吧,我的問題問完了。
我想了想說,寶貝,你可以做娛樂記者。女兒說,真的呀?我說,當然,你絕對可以做一個合格的娛樂記者。
女兒很開心,很得意。
我真的不是恭維地,其實人的很多能力都是天生的,啟發出來就行了。比如做娛樂記者,其實誰都做得來,一啟發就全會了。
有潔癖的人
每個星期日的上午八點,我會準時去天津的掛甲彈寺念誦《地藏經》,所以周六的晚上會將所有的應酬部推掉,然后好好地休息,以便第二天能早起,能夠保持清醒的頭腦絕佳的狀態帶著我的女兒去寺廟里接受智慧的熏陶。
掛甲彈寺里堆放了很多的建筑材料。這些材料中,最好玩的是沙子,我在念經的時候,女兒就在沙堆里玩,這一點和我小時候很像,估計和全中國的小朋友都很像,在沙子里滾來滾去,爬上爬下,挖個坑掏個洞什么的,非常好玩。
每次念經結束,從大殿里出來,我會在沙堆里找到滿頭滿臉都是沙子的女兒,問她玩得開心嗎?女兒說,開心。不過,有一次女兒還跟我說了一個小小的意外。
女兒說,她正在玩沙子,來了個比她小的小朋友,摸了一把沙子,就被他的媽媽臭罵了一頓,說沙子是很臟的東西,警告了多少回都記不住,并且威脅他說不要他了。那個小朋友當時就大哭起來。
女兒安慰那個小朋友說,別哭了,你媽媽說不要你是說著玩的,哪有媽媽不要自己的孩子的。
女兒接著告訴那個阿姨,沙子并不臟,阿姨你不讓弟弟玩沙子是因為你有潔癖。
我問女兒,那阿姨怎么說?
女兒說,阿姨沒理我,帶著小弟弟就走了。
我說,那個阿姨確實有潔癖。
女兒說著找水果刀,要削小香瓜吃。我很奇怪,香瓜不是都已經洗干凈了嗎,為什么要削皮吃呢?我告訴女兒,香瓜和蘋果等種種水果都是不應該削皮的。女兒問,為什么?我說,削皮吃水果就是有潔癖,你爹我從小到大什么水果都不削皮,洗干凈直接就吃,而且身體很好。
女兒說,那香蕉你總得去掉皮再吃吧?
我說,那倒是。
我做了個健美力士的姿勢,說,你看,沒有潔癖的人,身體很健康,所以我什么都吃。
女兒也學著我做了個健美力士的姿勢,學著我夸張的口吻,說,你看,沒有潔癖的人,什么都吃,連屎都吃!說完轉身走了。
氣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