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爸爸媽媽的一封信

爸爸、媽媽：

不經意間，已過了十六個寒暑。十六年，旁人道來實是不易，于我而言卻仿若轉瞬，往事依然歷歷在目，而年華是實實在在地逝去了，不可挽回了。

在這真實的十六年中，你們已然邁向蒼老，我卻正邁向更加蓬勃的青春。曾幾何時，我還是嬰兒大小，你們哄著我催我入眠，而我卻常常整夜整夜地哭鬧。嬰兒時的我，是斷然不會知道天下父母的苦心的。母親忍受十月懷胎之苦，使我誕于這世間，作為嬰孩時期的我對你們的報答，是你們整夜不得安眠。學業重時，我是體驗過不能安眠的滋味的，那當真不好受。想起這些，頓覺得甚為不安，總想找些法子做些補償，僅當回饋，思之再三，卻也無甚頭緒。這時，心中便不復原先的不安，總覺得有這種想法已是很好，何必非要付諸行動。孰不知，天下做兒女的大抵如此，凡事先忘周遭親朋。

我亦曾經多次想親口對你們說些什么，卻是開不了口，總認為你們是我最親的人，凡事心中總該有譜，過了幾天，便也淡忘，我總笑自己，遺忘的功夫真是很好，恨不得拍手言歡!

時間分分秒秒地在逝去，于我，似乎是無甚所謂，總想來日方長，孰不知人生苦短，古人也嘆：老翅幾回寒暑。一次，媽媽你給我梳頭，你笑道：“女兒的頭發真好。”我自信自得地回頭笑道：“那是自然。”父母心中，大凡是自己兒女的，總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如是之云云，長久地耳濡目染，天下兒女也染上嬌縱之氣，處世之時總道自己是最好之類云云，卻”不知這樣才令自己不能立足于世。我這樣想著，心中難免一沉。我道：“媽，我來幫你梳頭罷。”你微笑著應允，我一下一下地梳著，卻隱隱瞧見了那一頭黑發中藏著的幾根銀絲，我道：“媽媽老了呢，都有白頭發了。”我分出一束頭發，拽著那根白發，—下將它拔掉了，你一下吃痛，卻并沒有叫出來，只是拂去我的手，將頭發束起，沒有再說話。

是的，你們的青春韶華已逝，若又一個十六年過去，想必已是白發蒼蒼，到那時，我又如何將那一頭的白發拔去呢，你們用逝去年華為我換來青春，想必生命便是這樣傳承的了，總是等價交換，有舍才會有得。

十六年過去了，楊過為小龍女苦等也不過十六年。在這十六年中，你們為我撐過的傘，掌過的燈，傷過的心，流過的淚……我都——銘記在心。葉—六年的時光，讓我懂得，報答是不切實際的，口口聲聲說要用實際行動那更是虛偽，行動并不是用口，亦非用手，而是用心，用心詩人，人亦必有回應，待人以誠之意，亦不過如此。

我是愛書之人，學業愈重，對書的渴望也愈大，你們曾經制止過我，爸爸你還有過“搬書封存”之舉，那些日子是很壓抑的，總覺得被人抑住了咽喉，無法呼吸。現在回望、心中已是澄明，你們的初衷是很好的，只是迫于當時形勢，也只得如此。后來初中畢業，我們一家三口都全身心地投入書晦，補充自己缺失的知識，每每看到得意時，便會嘆道：書真是個有用的東西!置身書海，總感身臨其境，看到月色鍍藍了林海、流水激蕩了花開，聽雨水穿林打葉、眾人引吭高歌，實屬快事一件。于書中我悟得了很多道理，看到了很多對親情珍惜的事例，無一不有感于心。史鐵生說：“我真想告譚所有長大了的孩子，千萬不要跟母親來這套倔強，羞澀就更不必，我已經懂了，可我已經來不及了。”幸得史鐵生一語中的，否則又有多少入將徘徊不前，任親情在歲月中。肖然流逝。現在的我在這里說了又說，卻也只有“感激”二字，愿這沉淀了十六年的話，能夠早些傳到你們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