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結婚時,總是激烈地吵架,矛盾不可調和,可是一旦分開后,我們卻發(fā)現(xiàn)誰也離不開誰。于是有一天,我們突然發(fā)現(xiàn),彼此成了對方家庭的第三者。
1. 在婚姻生活里,我們總是血肉橫飛地吵架
2003年,我和劉楓結婚了。我們是在一次聚會上認識的。他看起來充滿了“壞男孩”的氣質,穿著松松垮垮的牛仔褲,嘴里滿不在乎地嚼著口香糖。那年,我正萬分崇拜著周杰倫,劉楓的樣子讓我感覺生活中的另一個周杰倫正向我走來,
我愛上了他。我想在我青春的情懷里,總有一顆不甘于現(xiàn)實平淡的心,總希望有一天和一個壞男孩仗劍走天涯。
認識不到半年,我們便結婚了。婚后不久,我才發(fā)現(xiàn)生活遠遠不像幻想的那么浪漫。談戀愛時,劉楓的許多所謂的“壞”在我看來,是酷的表現(xiàn),但結婚之后,就有些不務正業(yè)了。比如他喜歡打電腦游戲,以前無論他玩到多晚,我都會小貓一般地蜷縮在他懷里,陪著他。現(xiàn)在,他再通宵達旦地玩游戲,我簡直發(fā)瘋一般地拿起枕頭砸向不聽勸告的他,咆哮著“我快要被你煩死了”。
遇到這個時候,劉楓便瞪著一雙迷茫的眼睛望著我,不解地說道:“難道結婚后的女人都容易變成河東獅吼?”
以前,他這樣說在我看來是他的幽默,現(xiàn)在我卻沒有一點心情笑了。結婚之后,我一心向家,每天早早地下班回家,希望做他的小婦人。可是婚姻并沒有讓劉楓絲毫改變,他依然喜歡和他的一幫哥們兒成天泡在一起,玩到凌晨才回家。而我變成了那個常常守候在冰冷飯菜旁的怨婦,一遍遍地讓自己的心在絕望的等待中下沉。
而當劉楓回來,看到我心如死灰的神情,總是嬉皮笑臉地把我抱住。我承認,我是一個意志不堅強的女子,每次他嬉皮笑臉地要抱我上床時,我都發(fā)誓不要再中他的計了。我一定要堅決地抵抗住誘惑,一定要把所有的問題在上床之前和他弄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每次當劉楓在我掙扎著反抗他,但他依然不屈不撓時,我發(fā)現(xiàn),這時候欲望的潮水洶涌而來,我總是半推半就地屈服了他。
這個男人讓我又愛又恨。恨的是他如此不懂事,永遠像個沒有長大的壞男孩,不理解女人的心,不去好好地盡一個婚后丈夫的責任和義務;讓我愛的是,每一次只要上床后,他總能讓我心滿意足。
我曾經(jīng)嘲笑著和他說:“劉楓,你什么地方都不開竅,為什么獨獨在床上那么開竅呢?”這時候的劉楓總是壞笑著對我說:“還不是棋逢對手,酒遇知音了嗎?”
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天生在那方面特別投緣。我后來總是想,我們什么地方都不投緣,但在性方面卻絕對是一對天作之偶,太有緣分了。也許劉楓特別懂得體貼女人,所以他總是在我們矛盾尖銳的時候,用性的極致的快樂來征服我。
可是,我們的生活中,總不能只有性啊。只要下了床, 我和這個似乎永遠長不大的壞男孩,便開始為他的晚歸、為他的貪玩、為他的不夠體貼,一遍又一遍地吵得天翻地覆。那似乎是永遠不可調和的矛盾。
有時候,我甚至哀求劉楓:“如果你愛我,難道你不肯為我改變一點點嗎?”
可是,他不能改變。朱德庸說,要讓一個男人在他結婚后改變一些惡習,真比登天還難,我相信了這句話。我們的矛盾依然不可調和,每次吵架時,我和他像兩只好斗的公雞一樣誰也不讓誰,直到最終他強制性地抱我上床,那一次次激烈的矛盾才以這種方式暫時告一段落。
但每一次快樂過后,我都有一種屈辱感:為什么我不能堅持原則,為什么我要屈就他?為什么我不可以堅強一些,寧死不要答應?為什么讓他輕易地借助這種方式,逃過了對我的道歉和解釋?
直到那次,劉楓甚至在我的生日那天,和別人通宵達旦地去蹦迪。那夜,我一整夜都在流淚,我感到自己的心快要死了。清晨,當他回來才想起昨天是我的生日,準備依然用上床的方式來彌補對我的歉疚時,我無限心酸地說:“不要了,這次真的不要了。我改變不了你,我們還是分開吧。”
劉楓沒有想到我的心真是死了,2004年的秋天,我們在結婚一年后,無奈地分開了。
2.各自結婚后意外重逢
離婚一年后,心灰意冷的我在父母的介紹下,認識了一位電腦工程師,他叫楊君,性格像這個男人的職業(yè)一樣,嚴謹、認真、有條不紊。
他是那種生活中典型的好男人,父母給我介紹他時,說他月賺一萬五千塊錢,性格忠厚,沒有不良惡習。被劉楓那種所謂的壞男人傷得遍體鱗傷后,我對好男人充滿了渴望和迷戀。所以交往了半年后,在考察清楚他的確如父母所說的那樣,沒有任何不良惡習后,我決定和他結婚了。
婚禮是在北京一家豪華的五星級酒店舉辦的。新婚之夜,當客人散盡之后,楊君帶著一種諂媚的笑走向我時,不知怎的,我想起了把第一次獻給劉楓的情景。我開始承認,男人實在區(qū)別太大了,他在床上的表現(xiàn)像他的性格一樣,木訥呆板,但他似乎很心滿意足。畢竟,他是一個電腦工程師,他的職業(yè)并不浪漫,性格不夠柔情,我怎么能夠要求他更多呢?
難道,這就是愛上所謂好男人的代價?
生活,似乎還來不及讓我想太多。楊君確實是那種完美無缺的丈夫,婚后,他給我介紹了一份輕松的不坐班的工作,讓我用更多的時間照顧家。我心安理得地做起了他溫柔賢惠的妻子。白天,他去上班,我給他熨好西服;晚上,他一定會準時提前給我打電話,告訴我?guī)c回家。他是個戀家的男人兼勤勞的修理工,有時候,看著他回家后,在廚房里辛苦忙碌的身影,我有種恍惚感。
他太好了,換了別的女人,這樣的好男人是不可多得的,但為什么我還是不滿足呢?
有時,在夜里,當楊君睡熟后,我會想起劉楓,想起那些激烈吵架后上床和好的日子。隔著距離,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那些似乎都是美好至極。我想自己難道天生賤,好日子過不慣,非要喜歡那種被人精神折磨的生活?
我決定忘記劉楓,忘掉一切過去,好好地做楊君的妻子。
然而,2005年的一天, 在一次好友的生日聚會上,我完全沒有想到,我會和劉楓意外相逢,他依然是那種天生壞壞的樣子。我這才知道,他也已經(jīng)結婚了。那天夜里的聚會散后,我們走在回去的路上,滿街春天的槐樹花香讓我想起了我們第一次認識的情景。
我們交談了許多,直到后來,劉楓突然直視著我的眼睛,問我:“安妮,你過得快樂嗎?”
我躲開了他的注視。我突然感到很委屈,這個可惡的男人 ,他憑什么要知道我快樂不快樂?他為什么要在事后以這樣一種洞穿我內心的方式來觀察我?我有些生氣了,我流著淚對他咆哮道:“難道,我不快樂和你有什么關系嗎?你問這么多干什么?”然后我哭著跑開了。
那天晚上,劉楓的電話緊隨其后而來,他的聲音在電話里幽幽的,他說:“安妮,不要隱瞞我了,你過得不快樂。我也不快樂,我也忘不了你。”
在那一刻,我全線崩潰。我想我只要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就吵得天翻地覆,可是他注定好像是我的一劑毒藥,讓我明知道是毒也要吞下去。神話里說,有一種愛情像罌粟花,難道我們的緣分,就是這樣的一種罌粟花嗎?
3. 我們互相成了對方的外遇
我就這樣成了劉楓的地下情人,劉楓也成了我的地下情人,我們開始隱瞞著各自的配偶,四處偷情。白天,當我的丈夫和他的太太去上班后,劉楓的電話總是像嗅覺靈敏的野狗一樣打過來,我于是像中了魔咒一樣,身不由己地被他召喚過去。
所有那些曾經(jīng)熟悉的激情又回來了。所不同的是,我們不再吵架,每次見了面,我們就瘋狂做愛。那些短暫相聚的時光如此可愛,我們都恨不得把自己完全交給對方。沒有了任何生活上的糾葛,我發(fā)現(xiàn),我們的感情如此美好。
只是,事后有時我會想到楊君,想到他時,我會感到愧疚,這個男人對我太好了,可是瞞著他,我在做些什么?
有一天劉楓的錢包掉在地上,里面掉出來一張女人的像片,我用眼睛示意他,是他老婆?他苦笑著告訴我是的。我的好奇心大發(fā),纏著他一定要他講他老婆的故事。他告訴我,他老婆也是那種難得一見的好女人。她是一家公司的財務會計,每天辛苦地上班,把錢交給劉楓掌管。她會做飯,在劉楓看來,有時她更像自己的母親,當然,劉楓告訴我,她似乎天生對性不感興趣。“不像你,風情萬種。”劉楓壞笑著說。
我不知道他對我的這種話,算是對一個女人無尚的褒獎還是另有他意?
偷情的日子充滿了驚險。有時候,為了躲開這個城市熟人的目光,我們會在周末去郊區(qū)的某個旅館開房,這時候,就要想出各種理由瞞過楊君。他似乎天生對這方面不開竅,從來也不問我真的到底去干了什么?楊君越對我好,我就越不安,覺得對他充滿了愧疚。
有一天下午,我和劉楓躺在郊區(qū)的一家旅館里,事情完后,我問他:“你說我們這是怎么回事?結婚時,我們總是吵得天翻地覆,怎么也過不到一塊兒。可是離婚后,我們反倒又要這樣辛苦地四處偷情?我們是不是有病啊?”
劉楓也想不明白。他也贊同我的話,也許我們確實有病吧,好好的日子過不了,非要過一種驚心動魄的充滿負疚感的生活。
可是,盡管這樣充滿了艱險和負疚感,但反倒更加刺激了我們每一次見面后蓬勃的激情。在我看來,在性上,我和劉楓像一對羽毛球雙打選手一樣,越來越配合默契了。每一次做愛結束后,劉楓總是心滿意足地說:“安妮,你說我們要永遠這樣在一起,永遠這樣不分開,該多好啊?”
可是,永遠,我突然感到害怕,真要在一起,又能怎么樣呢?我們不是曾經(jīng)在一起結婚生活過嗎?難道,我和劉楓天生就不適合結婚,天生就只適合做情人?
那一天,在看美國版電視連續(xù)劇《絕望的主婦》時,我突然對那些絕望的主婦們充滿了理解和同情。即使是外表富裕悠閑的中產(chǎn)生活,也不能完全滿足女人天生追逐激情的愿望,就像天生喜歡飛蛾撲火的動物一樣,哪怕明知道是毀滅,也會義無反顧。
但我和劉楓的事情還是被我的電腦工程師丈夫發(fā)現(xiàn)了。他的發(fā)現(xiàn)完全是一次偶然性的機會,他上網(wǎng),無意中進了我的QQ,看到了我給劉楓的留言。在他縝密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大腦看來,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樣的背叛。他咆哮如雷,痛苦之中,砸壞了家里所有的家具。
劉楓的老婆也知道了。那個女人也是深受傷害,她絲毫沒有猶豫地就向劉楓提出了離婚。
我和劉楓重又恢復了單身。那天夜里,我們在一家酒吧里互相慶祝重新恢復了自由。我們都喝得大醉,在狂笑之中,一起在街上高聲詛咒著“他媽的生活”。但是那天,我們還是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家。劉楓和我相約,今后我們誰也不會再和別人結婚,但我們彼此也不會和對方結婚。我們這一輩子,大概就適合這樣保持著距離生活,做一對互相需要時,再依偎著互相取暖的情人。
(責任編輯/王小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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