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玩的老公讓我崩潰

這些年來我就像一頭不堪重負的駱駝，替他默默扛起無數他無法收拾的爛攤子。我一再包容，耐心地等他長大，而這件事，終究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1

陳北小我三歲，是一家電腦公司的職員。戀愛那陣還覺得他挺可愛的，因為他對一切新鮮事物都要去嘗試，像個孩子似的充滿好奇。可是婚后，陳北的玩性卻讓我傷透了腦筋。

首先對于家里的大事小事，陳北從不操心，比如門柜翹了、燈泡燒了、水龍頭壞了，全都是我的事，洗衣做飯他更是連手都不沾。他還像單身時一樣滿腦子都是怎么個玩法。起初一陣子他迷上釣魚，雙休時間不能滿足他，他竟然瞞著我向公司請了病假，有整整一個月都是在借上班之名去釣魚。后來一段他愛上了收藏，把他所有的工資全換成了一堆稀奇古怪的爛石頭，喜歡一陣子后又丟在墻角不管了。再后來，他看到書上的一些獲獎照片又熱血沸騰想學攝影，先買了一個便宜的數碼相機覺得不爽，又偷偷地取出家里的存款買了個一萬多元的攝像機。我們是普通工薪族，住的是按揭付款的房子，這次意外支出把我們的正常生活全打亂了。

有一次兩歲的兒子感冒發燒，陳北正好休息，陪兒子去打針的任務就交給了他。等我下班回來，發現兒子的手背上淤青一大片，不但沒退燒，嗓子也嘶啞了。問他在哪兒打的針，他說是附近的診所，他嫌醫院又要掛號又要候診的太麻煩。我忍住氣，接著問兒子的手背和嗓子怎么回事，陳北神情有些不自然，搪塞著說明天還打一針就好了。我到診所去問醫生，老醫生邊搖頭邊告訴了我事情的真相。

原來，兒子打點滴沒多久就睡著了，陳北問醫生要打多長時間，醫生說小孩子滴得慢，大概要兩個多小時。陳北就說出去一下再來，然后沒了人影。兒子在打完半瓶時被尿脹醒了，不見爸爸就哭鬧起來，偏移了手背上的針頭，藥水滲漏出來，手背鼓起好大一個包。醫生急得沒辦法了，只好站在門口嚷嚷：“打針孩子他爸！你孩子哭啦！”這樣一遍一遍地叫，引來了好多人，其中有個人認識陳北，看見他就在旁邊的網吧玩游戲。陳北被叫回后，醫生才又重新給兒子打了針。而兒子因為受到驚嚇，再加上哭鬧時汗濕了衣服，尿也撒在了褲子里，所以加重了病情……面對我的責問，陳北解釋是：“反正孩子睡著了，我坐那兒閑著也是閑著，就跑到了網吧。當時是想隔一會兒就去診所瞧瞧，可是后來玩著玩著就忘記了。”我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哪里像父子倆啊，簡直就是大孩子帶小孩子！

2

雖然陳北把家里弄得亂七八糟，我還是寬容了他。我想的是，只要他不犯原則性的錯誤，性格上的缺點能忍就忍吧。

不久陳北的單位來了一位新同事，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孩。據陳北說，那女孩比他還會玩，他從沒見過這么大膽這么有個性的女孩。陳北和我每天的閑談中，總會興致勃勃地提到那女孩。說她喝酒把一桌子人放倒了自己卻沒事；說她卡拉OK時一鳴驚人，唱男人的歌比真男人唱得還好；說她玩起傳奇，可以兩天兩夜不閉眼；說她開車時敢把方向盤猛烈地左擺右甩，車子就在大道上呈S形路線抖動不停，把整條馬路上的人全都嚇呆了。陳北講起這些時，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興奮與欣賞。我并沒有多想，只是有時提醒他：你是做了爸爸的人，收點玩性行不行？

察覺出我的不高興，陳北后來不再講那女孩了，但在外的時間卻越來越多。直到突然有一天派出所打電話找我，我才知道陳北和那女孩臭味相投：他們竟然跑到一家地下迪廳去狂歡，吞服了大劑量的搖頭丸！派出所突擊檢查時將他們抓獲，要我交罰款領人。我只交了陳北的，那女孩急了，就對陳北脫口而出：“和你睡都睡過了，你不管我可不行！”我一聽，頭“轟”地一下仿佛炸開了，我看著陳北，他不敢和我對視，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回到家，我哭得癱軟在墻角，傷心欲絕。那是陳北第一次看見我的眼淚，他有些怕了，囁嚅著說他和女孩之間沒有愛情，他們是有一次吃了興奮劑去蹦極，蹦完后藥勁還沒散，兩人就發生了那種事。為顯示他的決心，他拖著我去找那女孩，說要當著我的面和她一刀兩斷。那女孩倒也爽快，像過家家的兩個玩伴，分就分唄，沒有情人間的不舍和留戀。都談得好好的了，臨走前卻吵了起來，原來是為了一個他們在網吧共同練到很高級別的游戲號，誰都想留著以后自己用，爭得臉紅脖子粗各不相讓。我站在一旁，哭笑不得。

盡管最終我原諒了陳北，但他的出軌還是給我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害，我們的感情就像件縫補過的華服，再也沒有了原來的完美。

3

從2005年開始，陳北突然懂事了，不再到處跑得找不著北，只是偶爾去鄰街溜達。很多時候，他關在書房里翻一本花花綠綠的畫冊，看完了就神秘地鎖在抽屜里。那畫冊他不給我看，我遠遠瞄過一眼，好像全是些印刷低劣的色情畫，心想他也不是小孩子了，看就看吧，總比在外面到處野的好。

10月的一個晚上，陳北吃過晚飯又出門了。我在家里忙著一大堆家務，電話急促地響起來：“你快到第一人民醫院來！你家陳北和人打架，兩人都打破了頭！”我一聽慌了，心急火燎趕到醫院，看見陳北和鄰街的小李滿身血跡，兩人都疼得齜牙咧嘴，不時發出痛苦的號叫。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平時沒有任何瓜葛的兩個人，怎么會打架呢？

弄清來龍去脈后，我差點暈了過去。

陳北居然背著我迷上了賭博，他四處借債，已經輸了兩萬多元！從去年開始，我們這個小城突然襲來一股“賭碼”的邪風，賭法是把1到49的數字分布在12生肖上，買碼的人任選一生肖或一數字下賭注，按照香港六合彩開獎的最后一個數字為準，中了獎“碼莊”就按極高的比率賠錢給下“碼”的人。這種非法的賭博行為，公安局一直在狠狠打擊整頓，可陳北竟然陷在了這個泥潭里。那本畫冊，也是陳北花錢在“碼莊”小李手上買的，說是那上面有中獎的“玄機”。

陳北看不到我的臉色鐵青，居然還找我評理，他說：“當初是小李拉我下水的，說特好玩，10元錢賭一個數字就可以中獎400，多下多賺。第一次我試著下了一碼就真贏了幾百塊，可是后來一直輸，這次我好不容易中了四萬元，他卻說他拿不出錢來！我天天找他要錢把他逼急了，就和我扯橫，說這中獎沒經過法律認可，空口無憑，他就是不給了！所以我一椅子砸到了他腦袋上！我們倆就打成這樣了。”我深呼吸，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后苦笑著說：“不要再計較了行嗎？這兩萬多元，輸了也值，算是給你買個教訓，不然你以后還會輸得傾家蕩產！”

4

不久，陳北的舊同事大周夫妻倆從上海回來了。沒結婚時，我們兩對情侶常在陳北的宿舍里玩一種叫“拖拉機”的撲克牌。大周夫妻倆對家，我和陳北對家，誰輸了誰頂桌子走一圈。這次大家久別重逢，容顏和心態都滄桑了許多，杯盞交錯中便懷念起以前的美好時光來。

飯后，都微醉了，大周提議再來玩一次“拖拉機”，不過要換對家。換就換吧，我和大周聯手，居然盤盤勝出。大周開玩笑說：“陳北，看來我和弟妹更有默契喲！”嘻嘻哈哈了一陣，我頭有點暈便先回房間睡了。

半夜，陳北進來坐在床沿，沒有開燈，呼吸有些粗重。我閉著眼睛伸手去拉他，卻觸到一條肉墩墩的臂膀，酒意和睡意一下子全沒了——這個人不是陳北！拉開燈一看，竟然是大周！我有些尷尬，正要問他是否喝高了走錯了房間，大周卻笑了笑說：“弟妹，我受陳北的委托來和你商量個事兒。不知你聽說過沒有，現在很多大城市都流行‘換妻’，這是一種很前衛的思想觀念，我和陳北一說他就接受了，不知你意下如何？呃，你好像有點生氣，要是不同意就當我什么都沒說過……”

我拖鞋也顧不上穿了，光著腳下床就往客廳跑。陳北正在客廳踱來踱去，身影顯得有點不安。“陳北！”我大聲叫他。他回過頭來看著我，眼里半是期待半是詢問。這種眼神讓我的心一下子碎裂了，他竟然是真的向往！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我強壓下悲憤與羞辱，一字一句地對陳北說：“你的主意不錯，不過你弄錯了，不是‘換妻’，而是‘換夫’！明天早上我們就去民政局，這樣的‘夫’，其實我早就該‘換’了！”大周連忙勸我：不過是一個提議，行就行不行就拉倒，犯得著這么認真嗎？陳北也附和著說是啊是啊，為這事離婚太小題大做了吧？

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句話，說出口便在風中散了，他不認為他褻瀆了對我來說很神圣的婚姻。連婚姻都可以被他當成游戲來尋樂，我還有什么支撐下去的動力？這些年來我就像一頭不堪重負的駱駝，替他默默扛起無數他無法收拾的爛攤子。我一再包容，耐心地等他長大，而這件事，終究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累了，我不是駱駝，我是個女人，需要呵護和疼愛，也需要一個可以讓我小鳥依人的肩膀啊。

經過一個多月的拉鋸，陳北終于拗不過我。拿離婚證的那天，陳北紅著眼圈問我：“你告訴我實話，還愛我嗎？”我點頭，然后含淚決絕走開。身后傳來他痛苦的號叫：“既然還愛，我們離什么婚！”我停了一秒，繼續往前走。這個小男人，他永遠不會明白，愛并不是婚姻的全部，因為責任義務以及關懷，在柴米油鹽的生活里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注定是個婚姻的失敗者。

（責任編輯/王小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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