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被嚇了一大跳

司念偉

那年我上初二的時候，讀到了這樣一篇文章，講的是外國一個小男孩，晚上從學校跑回了家，就為了給父母說一聲“我愛你們”，結果把父母感動得一塌糊涂。當時看到這里，心里很是激動，要是自己也能這么很“壯舉”地來一次，不知道爸媽心里會是多么高興。

心里剛有這么一個念頭，我當天晚上就行動了。由于學校在鎮子上，而我家在農村，回家要走將近二十里的山路，所以我就在學校里寄宿。等上完晚自習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我偷偷地溜出了學校，主無返顧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不料天公不作美，剛走了一半路程，居然下起了暴雨。我當時是進退兩難回學校吧，已經走了這么遠了；回家吧，本來就崎嶇的山路，經雨水一澆，更加難走了。正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我腦海里又想起了那個故事，難道給辛苦勞作的父母一句話都那么難嗎?想到這里，我心一橫，蹚著泥濘的山路，深一腳淺一腳地繼續往家里走去。

等我趕回家時已經是晚上11點多了。走在熟悉的村子里，路兩邊田地里的小麥剛收獲，在雨水中油亮油亮的，聽著一陣陣的狗吠聲，心里就只想對爸媽說句：“你們辛苦了，我愛你們。，我一邊走還一邊練習著說這句話的表情，一想到父母聽到這話時的高興勁兒，我的腳步不覺又加快了一些。

等敲開家門，父母一看到我像個落湯雞似的站在那里，嚇了一跳，還以為我在學校犯了什么事情，左一句右一句地問我到底是怎么了。父親一邊磕著旱煙袋，一邊很緊張地對我說：“偉，到底出了啥事，這么晚了，你淋雨跑回來干啥?”我一下子被問得嚇著了，不知道怎么對他們說，就連事先在心中練習了幾千遍的那句“我愛你們”也不知道怎么開口了。哪知道父親見我沒有回音，還真以為我在學校出了什么事，“你到底說話啊，咱人窮志不短，有啥事爹給你擋著?！蔽乙宦犨@話，才真的激動了，眼睛一酸，兩行眼淚就涌了出來，眼淚這一流，家里人更堅信我在學校是真出事了，父母的臉色凝重起來了。

在雨中被淋了一個多小時，再加上這么一刺激，我不由得站在那里打了幾個冷噤，之后就被母親帶著去睡覺了，也許實在是太累了，剛一躺下，就呼呼大睡起來。

第二天一早醒來，母親正為我準備早餐，一看，不見了父親。我問母親父親上哪里去了。母親說：“你昨天晚上那么晚回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這不，一大早你父親就趕去你們學樣了，去問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我本來就在為昨天晚上沒有說出那句話而耿耿于懷，聽母親這么一說，眼淚“刷”地又流了出來。

選自《文化博覽》2005年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