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雙目失明,眼科著名專家唐由之為他動了手術(shù)。周總理親自研究毛主席的病情。1976年5月17日,毛澤東最后一次會見外賓。
毛澤東最后一次的眼科手術(shù)
毛澤東晚年身體疾病比較多,其中眼睛的疾病最令他苦惱。
一生靠眼睛讀書寫文章,靠眼睛洞察秋毫、高瞻遠矚的人,如今什么也看不見了,眼前的世界陷入一片朦朧的渾濁,這對于一個領(lǐng)袖,而且是一個生性敏銳、充滿激情的領(lǐng)袖來說,該是多么的痛苦。
1975年春天,毛澤東的眼睛基本失明,因為是白內(nèi)障,還有手術(shù)的可能,然而這個手術(shù)的對象不是一般人,所以手術(shù)前經(jīng)過專家們反復研究病歷才確定了手術(shù)方案。主刀的醫(yī)生是北京中醫(yī)研究院的唐由之大夫。
因為春節(jié)放假,唐由之還在家里休假。警衛(wèi)局的同志專門到他家里請他做好準備,第二天將乘飛機出去執(zhí)行任務(wù)。在飛機上,唐由之根據(jù)太陽的方向,斷定飛機在往南飛。飛機即將降落時,他看到雷峰塔的舊址。作為杭州人的他,知道執(zhí)行任務(wù)的地方是杭州,可是到杭州來做什么呢?
這時飛機上有人對他們幾位醫(yī)學專家說,這次來是給毛主席看病,毛主席第二天要接見大家。大家一聽,簡直驚呆了,個個頓時激動萬分。
第二天,唐由之跟著汪東興到西湖畔的一幢別墅里,看見一個老人坐在沙發(fā)里,頭發(fā)花白,眼睛沒有什么神采,穿著一件舊浴衣,浴衣上打著補丁……他還在迷惑:難道這就是毛主席嗎?外面不是一直說他老人家身體非常健康嗎?
他不禁想起1974年底的幾次專家組織的會診,那時他們專家們得到的只是病歷,根本不知道病人是誰。唐由之當時斷定,這個病人一定是個很不一般的人物。果然,他的判斷沒有錯,這個病人就是毛澤東。
毛主席當時已經(jīng)82歲了,還是努力要從沙發(fā)里站起來迎接大家。那一天毛主席正患感冒,唐由之忙搶步上前說:“不敢當!不敢當!”但毛主席還是執(zhí)意站起來與大家一一握手。毛主席同張曉樓大夫握手時,詼諧地說:“看來你的樓蓋不大了,永遠是小樓!”大家都笑了,緊張的氣氛一下子緩和了。于是專家們開始為毛主席檢查,診斷為白內(nèi)障。
“我一直有一種預(yù)感,這回的任務(wù)要落在我頭上了。”唐由之回憶說,“果然如此,一想起這次任務(wù)的重大,我一個星期都睡不踏實。后來汪東興叫我去上海準備醫(yī)療器械。”
唐由之發(fā)現(xiàn)毛主席的房間里除了彩電,其他物品全是國貨,連腕上的手表都是一塊老“上海”牌。于是,他準備的醫(yī)療器械也全是國貨。
準備好醫(yī)療器械,毛主席已經(jīng)回北京了。醫(yī)學專家們就在北京組織了一個七人醫(yī)療小組,由唐由之負責。這個決定是由周恩來和鄧小平做出的。為了此事,中央政治局還開過許多次會議。那時周恩來已經(jīng)患了膀胱癌,住在305醫(yī)院,定下來后,他把唐由之叫到醫(yī)院,詳細地詢問情況。“我切身感到周總理對毛主席的赤膽忠心,忘我的愛。周總理還要我從上海專門帶回一副最好的人體骨架,他要親自研究毛主席的病情。”唐由之深情地回憶著。
醫(yī)療小組的專家們把中南海毛主席的一間書房騰出來辟為“陽光屋”手術(shù)室,進行消毒、準備。唐由之提出要注意毛主席的生活習慣、作息時間。毛主席也開始為期十天的術(shù)前準備。一次毛主席用餐,唐由之悄悄進去察看。毛主席耳音特別好,馬上問誰來了,服務(wù)員告訴他是唐由之來了,毛主席笑著打招呼:“吃飯也要看?”他的飯菜很簡單,一段武昌魚尾、白菜、菠菜、白切肉,一盤湖南人愛吃的辣椒醬。唐由之另一次去看毛主席吃飯,毛主席高興地說:“唐由之又來了?快,坐下一起吃!”
十天過去,要做手術(shù)了。毛主席作息不分晝夜,累了就睡,醒來就工作。晚上八點,毛主席一覺醒來。唐由之進去請示毛主席是否準備好了手術(shù),他一揮手說:“做!”于是大家忙起來。有人去通知周恩來、鄧小平等中央主要領(lǐng)導人,當時他們都在窗外看著。
毛主席喜歡昆曲、彈詞,手術(shù)的后部分就是在《滿江紅》的曲詞聲中進行的。這是一種很疼的手術(shù),因為眼部神經(jīng)密集,不易完全麻醉,但毛主席配合得很好,始終沒有動一下。
手術(shù)很順利地完成了,唐由之出去向周總理匯報,周總理說:“成功了,太好了!下一步一定要注意護理,不要有并發(fā)癥。”
那天晚上唐由之就睡在毛主席的外間。毛主席睡了一小覺就醒了,唐由之隨即進去。毛主席問:“誰來了?”服務(wù)員說是唐大夫,毛主席吟詩相迎:
豈有豪情似舊時,
花開花落兩由之。
何期淚灑江南雨,
又為斯民哭健兒!
這是魯迅悼念楊杏佛的詩,唐由之說不懂。毛主席拿筆來,親自把詩默寫在紙上。唐由之請求將主席名字寫上,主席欣然應(yīng)允,并簽下自己的名字:毛澤東。
毛主席的眼睛幾天后就復明了。告別時,醫(yī)療組和毛主席合影。毛主席說:“再請你來,為我做右眼的手術(shù)。”
可惜毛主席沒有等到那一天,一年以后,他就逝世了。
從春天到秋天,唐由之大夫在毛主席身邊十個月。
毛澤東最后的一張活動照片
進入1976年,毛澤東明顯不行了,幾乎不能再走路了,全身顫抖得更加厲害。有時我握著照相機的手也會不由自主地跟著顫抖起來。
4月30日,他在書房里會見了新西蘭總理馬爾登之后,不到一個月又要會見巴基斯坦總理布托。
為毛澤東拍攝,我是越來越恐慌。只要聽到是游泳池的電話,我就憂心忡忡,不知拍出照片是個什么樣子,能不能讓人民滿意?
我走進毛澤東的書房。毛澤東坐在沙發(fā)里,頭無力地靠在沙發(fā)背上。嘴微微地張著,似乎都能聽見他艱難的喘息聲。我一見,心里又涼了半截,今天保準又拍不到好鏡頭了。
布托笑容滿面由華國鋒陪同走進毛澤東的書房。毛澤東前兩年和他見過,這次相逢,毛澤東的神情好像比以前精神些,我趕緊握住機子盯緊著毛澤東,他顫巍著伸出雙手緊緊握住布托的雙手,我連忙按下快門。
布托離開北京后,中國政府對外發(fā)布公告,宣布毛澤東今后不再在外交場合露面。
我這時才知道我這次為毛澤東拍攝的照片竟成了最后的瞬間。在我感到如釋重負的時候,心里也感到了一種安慰,跟了主席好幾年,他基本上都是在病中會見外賓,很少能拍到光彩奪目的鏡頭。這次為主席留下的最后瞬間竟是一張難得的好鏡頭,也算我沒有白跟主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