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著了”這句話不可忽視

《阿Q正傳》第二章在生動地描述了阿Q一系列雖然在形式上失敗但卻在精神上“心滿意足的得勝”的事件后，魯迅先生用了一句看起來很平常的話：他睡著了。這句看似平常的話，其實大有深意，是典型的“于無聲處聽驚雷”之神筆。

首先在形式上，將這一句話單獨作為一段，顯示了它的不同一般。稍懂文學章法的人都知道，分段的方式本身具有修辭作用，尤其是在強調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其次從內容方面分析，更可以看出這句話隱在平淡后面的深刻。“阿Q沒有家，住在未莊的土谷祠里；也沒有固定的職業，只給人家做短工”，無論在政治上還是在經濟上都沒有什么地位，然而阿Q又“很自尊，所有未莊的居民，全不在他的眼睛里”，“押牌寶”時，從來沒有獲勝過的阿Q，這一次“他贏而又贏，銅錢變成角洋，角洋變成大洋，大洋又成了疊。”然而忽然間“不知道誰和誰為什么打起架來了”，“昏頭昏腦的一大陣，他才爬起來，賭攤不見了，人們也不見了，身上有幾處似乎有些痛，似乎也挨幾拳幾腳似的”，他勝利的果實——一堆洋錢也不見了，阿Q也“忽忽不樂”了。按理說這個時候阿Q是不可能睡去的，然而就在這時，令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阿Q“擎起右手，用力地在自己臉上連打了兩個嘴巴”，然后，“心滿意足的得勝的躺下了”，他睡著了。仔細分析，它正好說明阿Q這種麻木的國民劣根性。

這看似平淡的一筆，既寫出了阿Q的麻木，也寫出了魯迅內心的哀怒——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作者系山東蒙陰一中分校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