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還在下雪（外二首）

外面還在下雪 我悄然長大

起伏的原野向遠方擴散

獵人對著云端開槍

一只松鼠的腳趾踢散光芒

一陣風迷失了方向

外面還在下雪 我悄然長大

烏鴉閃了一下讓出森林

白楊樹穿行在天空下

掠走奇形怪狀的翅膀

那一年我十二歲

懷抱著斧頭新劈的木柴

凝望爐火映紅門窗

裊裊青煙環繞著母親

我突然感到害怕緊張

和一陣莫名的憂傷

外面還在下雪 蓋住了落葉

外面還在下雪 蓋住了腳印

外面還在下雪 蓋住了山莊

我沒有告訴母親有什么不一樣

清冷的槍聲 虛幻的青煙

和孤零空寂的林場

外面還在下雪 我悄然長大

十二歲的沉默不同以往

像靠近火焰流淚的冰霜

雪地事件

入冬以來，山色褪盡水聲悄止

萬籟收于冷冷的一季

有雪翩躚而出 蟬翼攪動浩宇

我銀裝素裹行走在大地

天上尾隨著一群魚

我銀裝素裹行走在大地

越走越白 越走越憂郁

河中無水 林中無木 荒野闃無人跡

我突然無法承受 光禿禿立住

一席雪在體內分崩離析

然后我遇見掉下來的魚

它們的殘骸在曠野嘶鳴

我聽著 形銷骨立

冬天的心

已經是第幾個冬天?我的心

倒退著迎接落葉 迎接雪

并將它們送上所有的山峰

秋天一走 我就讓自己降溫

降得比冬天還快 還冷

零度以下是一個禁忌

我也去那里 去結冰

撫平河流的皺折 不流不動

在死寂中回憶生

我的孩子在冰上抽打陀螺

讓它轉得飛快 仿佛自己要加速成長

他抽它一下 看我一眼

看我一眼抽它一下

我冷凝的心起了鞭痕 開始疼痛

這個讓人牽掛的孩子不動聲色

這個冬天藏著孩子完美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