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大的事

公　森

某國有企業的綜合開發公司秘書蕭凡喜歡舞文弄墨，以前在生產一線當工人又苦又累，因自我感覺良好，經常給領導出難題，與工友也不合群，結果下了崗。是現在的王經理在他走投無路時收留了他，還用其所長，讓他成了白領。他因禍得福，對王經理自是感激涕零，不止一次地向王經理表白：“您對我恩重如山，我愿為您赴湯蹈火!”王經理總是笑笑。

蕭凡也真是當秘書的材料，不多久，便駕輕就熟地玩起秘書的權術，跟著王經理鞍前馬后地風光了兩年后又不安分了，一心想當辦公室主任。王經理雖沒有虧待過他，但還沒想提拔他，因為他總感覺蕭凡心胸狹窄，嫉妒心極強，有時還在領導之間搬弄是非，以致他與副經理關系緊張。前一陣風傳他有可能調走，蕭凡對他的態度就明顯不同了。可大家都沒想到，笑到最后的卻是王經理。上級重新調來個副經理江燕，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士，與王經理配合默契。蕭凡自是失落得很。

一天傍晚，公司快要下班的時候，突然來了三個氣勢洶洶的不速之客，一進門就一把揪住王經理的衣領，說是替某某公司來討債的，揚言今天拿不到錢誓不罷休。一看這伙人的腔調，不是山上下來的，就是廟里出來的，嚇得蕭凡連茶也不敢給人家泡，找了個借口，腳底抹油，溜了出去。倒是女副經理江燕挺身而出，為王經理解了圍。她勸他們坐下，親自給他們泡了茶，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但這是“三角債”造成的怪圈，我們也是受害者，今天實在是拿不出錢來。“討債公司”為首的一聽暴跳如雷，冷笑著說：“你們少來這一套，我們見得多了，只要是咱哥兒們出馬，還沒有討不到的債!”江燕莞爾一笑，說：“那就好，我們公司也有幾十萬的債權，收不回來。哎，請問你們替人討債的回扣是多少?”“百分之二十。”“那就拜托你們也替我們公司去討債，我給你們百分之二十五，怎么樣?”“這……”來人一時語塞。王經理心里佩服江燕的膽識與機智，趁機表態：“這個辦法好!兩全其美嘛!對你們來說，一舉兩得，既擴大了業務，又提高了收益，何樂而不為呢?”那三個不速之客相互交換了目光，異口同聲地說：“好！”一場危機就這樣被化解了……

兩位經理將討債人客客氣氣地送出辦公室，不約而同地掃了蕭凡一眼，只見他表情尷尬，討好地迎著女副經理說：“我已經通知保安做好準備，沒想到被我們的巾幗英雄三言兩語就打發了。佩服!”江燕也只是笑笑。

目睹曾經信誓旦旦愿為自己“赴湯蹈火”的秘書蕭凡在關鍵時刻的表現，讓王經理心里不是滋味，但他什么也沒說，你叫他又能說什么呢?

下班了，兩位經理和秘書一起出了辦公室，步入電梯。三個人都沒有說話。也不知是不是王經理肚子里憋氣久了，此刻腸胃一陣蠕動，竟放出一個大悶屁。有道是“響屁不臭，臭屁不響”，電梯里立即彌漫起一股難聞的臭氣。王經理心里雖不好意思，卻不動聲色。而江燕本能地用手捂了下鼻子，下意識地瞟了蕭凡一眼。當下，要是蕭凡太平一點，不出聲也就罷了，可他偏是個受不得半點委屈的人，何況是要他在年輕漂亮的女上司面前代人受過?只見他條件反射似的脫口發表了聲明：“不是我!”此言一出，王經理窘得滿面通紅。一陣難堪的沉默后，電梯里突然爆發出一陣陣笑聲——

“咯咯咯”，女副經理一反常態，居然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王經理也忍俊不禁，干脆放聲大笑起來。

“嘿嘿嘿”，蕭凡見狀，不得不迎合著兩位上司，跟著也笑了……

第二天上班，新來的女副經理問王經理：“聽說蕭秘書想當辦公室主任?”王經理反問：“你對他印象如何?”女副經理實話實說：“一個連屁大的事都扛不住的人，要他何用!”

不久，蕭凡就被挪了窩。

（責編：文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