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御醫”熊丸

問　天

從1943年開始給蔣介石看病,一直到1975年簽下蔣介石死亡診斷書的那位醫生就是熊丸?蔣家人昵稱他為熊三哥?提起漫漫御醫生涯,熊丸說寧可當個平凡的教授?

個子小小?笑起來眼睛總是瞇成一條線的熊丸,給人的第一感覺就像他的姓名一樣,讓人很自然地想起“浣熊”那種可愛的模樣?

熊丸祖籍四川?他從小就活潑好動,念中學時就是學校足球隊?排球隊隊員,后來奉父之命,為了全家人的“幸福健康”,當上了醫生?

在熊丸以第二名的成績畢業于同濟大學后,就被學校留任為外科助教,并曾在位于重慶的武漢療養院擔任外科醫師?因為他的醫術頗獲幾位軍方名流的贊賞,所以被當時全國軍事委員會“一道命令”延聘過去?熊丸表示,給名人看病壓力太大,他實在不愿意;而且那時他即將晉升講師,而當醫科教授一直是熊丸的心愿?

真正改變熊丸一生的是在偶然機緣下,他替蔣介石做痔瘡切除手術?

熊丸說:“當初給蔣介石割痔瘡,不知害怕,憑著一股勇氣,正是初生之犢不畏虎的精神?”

痔瘡順利切除,蔣介石印象深刻,不久特別找熊丸來,希望他留任侍從醫官?那時熊丸才30歲,從此與蔣介石跑遍大江南北,寸步不離,甚至連赴前線視察也不例外?

早年,蔣介石身體還算硬朗,真正讓熊丸操心的突發狀況不多,但熊丸仍舊得隨時待命,即使婚后也常駐總統官邸,只有周日才回家陪家人?當時通訊不象現在,即使在家也得守在電話旁邊,若要出門,一定要留下清清楚楚的行蹤,可謂一點自由也沒有?直到蔣介石晚年,他的醫療小組成立,熊丸才得以松一口氣?

長達30年的侍從醫官生涯,熊丸像一只渴望自由的籠中鳥一樣,二度萌生離職的強烈念頭,可是每次蔣介石都只是權宜答應他留職留薪出國暫時進修,第二次更在臨行前送他一個2000美元的大紅包,對此,熊丸曾無奈地說過:“蔣介石一向不輕易直說,拿著沉甸甸的‘關懷,回來后我只能又乖乖地‘歸隊效命?”

又有一回,熊丸有機會出任衛生署第一任副署長,沒想到蔣介石知悉后回答:“衛生署要找一位副署長并不難,但我要再找一位好醫官則不容易?”

蔣介石脾氣不好侍候,尤其特重禮數規矩,在官邸的副官常難逃挨罵之運,偏偏最“不修邊幅”的熊丸未曾挨過罵?熊丸說:“只有一次在臺灣桃園復興鄉行館時例外,蔣介石一向9點就寢,所以8點鐘我跟一些秘書?武官在旁邊的小屋內講笑話打發時間,不料那晚大家的笑話特別精彩,談笑之間居然忘了時間,正在興頭上時,突然一個黑影逼近,接著重重的寧波口音傳來:‘這么晚了,還在哇啦哇啦!嚇得大伙兒立即閉嘴,作鳥獸散?”

長年的“御醫”生涯,不得自由的官邸歲月,熊丸對家人表示歉意?其夫人生第一胎時,他與蔣介石乘坐的軍艦已在海上漂流長達3個月,已為人父的他并不知曉?熊丸長期難得休假,使他淡忘了過年過節一家人團圓的滋味,而兩個孩子則是在不知不覺中長大?

直到蔣介石過世,宋美齡赴美定居,熊丸才結束了24小時待命的日子,他說:“我總算自由了?”那時熊丸已將近70歲了?

人生七十才開始,這對熊丸來說是最好的寫照?走出官邸,他先在中興醫院任專職院長?他的退休生活更是多彩多姿,除了擔任圓山飯店的董事長及《中國時報》副董事長外,身為心臟科權威,他更不忘每周在各醫院安排門診時間,替患者服務,一圓懸壺濟世之愿?

熊丸看起來臉色紅潤,精神飽滿?有人好奇地問他有何保養身體的秘方,熊丸說:多年來一直靠“爬樓梯”來養生?現在每天清晨,熊丸風雨無阻到住家附近爬階梯,爬滿500個階梯,才肯打道回府?

回首往事,熊丸感慨萬千,他說:“御醫難為啊!有道是‘伴君如伴虎,再者我在官邸看透太多官場浮沉?世事滄桑,所以,我寧可當個平平凡凡?優游學海的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