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臺上的異鳥

董玉潔

差不多每個星期天的下午，我都在書桌前雄心勃勃地盤算著，折騰著……

那天，一抬頭，透過窗子看見對面樓房的窗臺上歇著一只奇異的鳥，金黃的背羽，頭上揚著根紅色的長翎，氣宇軒昂地踱著步，然后悠閑地梳理起羽毛。

這只長翎彩鳥我從未見過，但一點也不覺得陌生，似乎是等了很久盼了很苦的那只，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眼神我的心口：我要它歇上我的窗臺！

我小心地打開窗子，異鳥警惕地停止了梳妝。我弄了些面包屑撒在窗臺上，異鳥平靜下來，興致勃勃地打量起我。我小聲地喚著它，異鳥不停地沖我轉動著腦袋和腦袋上的長翎，我知道那是它微笑的方式。但一不小心，我碰倒了桌上的茶杯，異鳥一展翅就消失了。

我抓起望遠鏡沖上樓頂四處尋望，可了無蹤影。

返身回屋，把茶杯砸向樓底的垃圾堆！

接下來的好幾個星期天，我都守在書桌前，欣賞彩鳥在對面的窗臺上踱方步、梳羽毛。可無論我如何大獻殷勤，它就是不肯接近我的窗臺。幾次抱著相機想進到對面人家的房子里去拍幾張鳥的照片，可主人總是不在。

終于有一次，鳥在的時候，主人也在。說明來意，女主人很爽快地引我進去。為了拍得更逼真，我努力靠得更近，差不多到了極限近距點才停住腳步。就在我對好焦距準備按下快門的那一瞬，鳥發現了我，一躍就從取景框里消失了。

我直跺腳：為什么一定要靠得那么近，我真貪！

女主人問：“你干嗎費這么大的勁？”

“你可不知道，這鳥非常漂亮非常奇異！”我答道。

“不是，我是說，你干嗎費勁跑來跑去的，其實那鳥常常就歇在你們家窗臺上。”

“你是說，那鳥也歇在我家的窗臺上？不會吧？”

“怎么不會呢？我還對我們家人說過，那鳥說不定是你們家養的呢。瞧，瞧，你快瞧，現在不又歇上你們家窗臺了嗎？”

真的，那神奇的彩鳥正悠閑地在我的窗臺上踱著方步，還好奇地往窗里探望著，一定看見了我書桌上那些記述它的文字。

我轉身下樓的時候，中年婦女不經意地說：“有些東西，只要你不刻意守著，說不定它就會來。”

（錢小文摘自《鄭州晚報》2006年3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