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里的軍師
他叫孫建江,剛到組里的時候,焦洋將他介紹給我,說他是此片的副導演。最后不忘加上了一句“對了,他在網上叫瘋面人物,瘋子的瘋。”一時間我沒有反應過來,瘋面?瘋人一面也!發覺了這“瘋”字置換后的妙用,不由得笑出聲來。他也開始靦腆地扭捏起來,以與他身形極不相符的濃重的哈爾濱口音說:“對,瘋面人物就是我,瘋子的瘋。”我上下打量了眼前的這個人:中等身材,很白凈.戴眼鏡。說老實話,不僅一點不瘋反而倒是很像個正在讀高中的書呆子。
“有時間嗎?我們聊聊吧。”
他開始給我剖析。從上世紀八十年代《紅高粱》在柏林獲獎后的中國電影形勢.到數年后賈樟柯的《小山回家》在香港拿獎并拍攝(小武)的機遇問題,從當今的影像青年作者作品整體水平的縱觀.到當代中國文學界新青年作家的興起,從第六代王小帥,婁燁等人所處現狀和作品風格的剖析,到現今新一代影像新生力量崛起的成因,現狀、機遇,甚至還有對幾個主要代表人物未來的預測!
車上的一次談話
如果說現實生活中我看到的瘋面人物只不過是少半地掛了個“瘋”的名頭,心瘋行不瘋,那么網上的他,絕對是從內到外,從心到身徹底的瘋癲了!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呢……
車開動了,去往溫泉外景地。他正巧兒就坐在我旁邊。我告訴他說看了他寫的劇本。他一聽,高興極了,問“那你看了我那個警察與小姐的本子了嗎?”我搖搖頭。
“那我給你講講!”他開始給車上的人講了。用眉飛色舞,繪聲繪色幾個字來形容他的講述,絕對不過分!半小時后,故事講完了。前面的人扭過頭來問“瘋子,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三級片的劇本兒啊?哪兒三級了?你純粹一瞎咋呼!”瘋面一聽,他不生氣反而得意地笑了“那是我炒的,炒作,炒作懂不?我不說它三級誰看?”接著,他不說話了,等著聽我們說聽后感。剛才那得意興奮勁兒全都不見了,又變回了原來的那個書呆子模樣,老老實實的,等著。
我不是狂,是必須要有這樣的一種心態
碧:對中國電影的未來發展你是怎么想的?雖然這樣問有一點大,但是很想聽聽你的看法.
孫:電影是一門綜合的藝術,藝術引申于文化,那就從人文入手吧。咱們的父輩給我們留下的文化市場觀念不正常,有點畸形。而咱們這一代人的思想又是西化的,起碼是日韓化的那種文化混血,但我們更加缺少對自己的根的了解與掌控,先天后天都缺。
碧:對于我們這一代你怎么看?
孫:咱們這代在思想上經歷過一個盲區,說實話比較可憐。但我們也許是大多數沒有意識到或者根本就不甘于屈從現實,導致出現大量偏執狂。我們不要說自己是第七代第八代,而是要說是“最好的一代”。其實我也這樣,不是狂.而是必須要有這樣的一種心態才能保持創作的熱情。
碧:那么影像呢?
孫:說DV吧,籠統分析下。就以目前青年走影視的,百分之六十是各大學社團的,很鮮活也很脆弱.前一陣子全國各高校鬼風橫行,玩的死去活來,現在流行什么咱們等著看熱鬧吧;再有百分之二十,那就是學院派,象牙塔中的他們也許最迷茫,而這種迷茫很有可能是因為他們太了解行規,太直面現實了,看他們的習作,你會感覺北電應該改叫北京電影頻道學院;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斗士,像托夫或者我這樣裸奔的,本身的藝術觀不是像大學社團那樣根本還沒成熟.也不象學院派那樣心高氣傲而又心灰意冷.而我們應該是在一一不斷成熟!都有各自一套,使命感極強,有一定自我經營能力。還有一些學院派的邊緣人物,業余身份旁聽的,現在已經足夠累計出一個群體了。一開始可以按自己的個性走,拍自己的東西,一旦有機會進入體制內他就會拋棄這些,為了身份為了養家糊口當個攝影助理都樂意,環境造就人。
讓我們一起去瘋!
碧:我看了你的那幾個劇本,覺得你寫得好雜啊。
孫:差不多吧.我的第一個長篇劇本叫《哦,乖》。嚴肅地說,那是有著嚴重戀童情節的劇本。《讓我們一起瘋》是第一部嚴肅的長篇劇本。
碧:我看《讓我們一起去瘋》的時候,有一點想問你:為什么要在里面加入同性戀場景,為了突出主題嗎?
孫:不單是這樣,肖可(《讓我們一起去瘋》中的一個女主人公)這個人物是一個城市里教育體制下普通的孩子,從小在父母的蜜愛里長大。但如果只寫出這樣一個人,她本身沒有任何矛盾沖突,就是讀書聽音樂,太普通到沒有什么可寫。自始至終她的故事都是被動的發生。同性戀場景是她唯一的一個主動行為,完全是她自己主動引出的。我必須要插入這一場景,否則觀眾只會把她當成一個串場的角色,看過就忘了。
碧:我覺得你的故事講得挺好,但具體落實到影像上,有些場景感覺很像學生作業,你剛說了是導演處理上的原因.那么如果是你來拍你會怎么表現?
孫:我要導就會用最平實的手法,只要把我的劇本平實地表現出來就成,因為我所有的精髓都注入了劇本里.不會刻意地用某些技巧,不玩敘事技巧,不玩鏡頭。
碧:我是先看的根據你劇本改編拍的《夏天藍》后看的<讓我們一起去瘋),感覺《夏天藍》還是挺忠于劇本的。
孫:對。任憑不是個搶戲的導演,基本上按我的原劇本來導。
碧:你覺得忠于多少呢?
孫:如果他能把我本子的百分之八十表現出來至少《夏天藍》還能再上一個臺階。但畢竟任憑和我是兩種創作理念,他有他的想法與可取之處。(嚴肅地)其實,對于我個人來講,《讓我們一起去瘋》)是一個很有紀念性的劇本,因為它是我寫的正劇的第一部.是我的一部史詩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