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開花

9·11那天，英國媒體又傳恐怖消息：印度東北部靠近緬甸的米佐拉姆區的竹林，幾乎在同一時間都開出了粉紅色的小花，它們將招來大量老鼠。老鼠吃完竹子的種子，還會吃掉稻田和倉庫里的糧食，這意味著饑荒來臨。米佐拉姆區的竹子上次開花是在1958年到 1959年之間，當時造成的饑荒導致10000至15000人死亡，幾十萬人流離失所。

竹的種子是老鼠的美味佳肴，這正是竹子同時開花的原因。據古爾德的意見，竹子遵循一種罕見的策略來逃避捕食：它們太顯眼了，太容易得到，但是不常出現，而且數量多得使捕食者無法吃盡，進化生物學家將這種防御叫做“捕食者滿足”。一種有效的捕食者滿足策略包括兩種適應。首先開花的同時性必須非常精確，從而保證市場的充裕，而且時間很短。其次，這樣的充裕并不常見，使得捕食者無法將生命周期調整得與預期的食物充裕相符。假如竹子每年開花，那么老鼠就可追蹤到這個周期，并在每年食物豐盛時產下大量幼崽。所以，開花期為15年或20年的竹子很少，一般都要間隔幾十年，超過百年的也大有竹在。一起開花最安全，任何步調不一致者會很快被吃掉。

按照這種理論，老鼠的爆發不會與竹子開花同時，應該與一般年份持平。如果真是這樣，竹子開花的年份鼠患最小，因為有“無法吃盡”的竹子的種子。也許存在以下的關聯：由于食物充裕，給老鼠造成了錯覺，以為是大量產崽的時候。等老鼠嬰兒潮掀起時，它們上輩吃剩下的竹子的種子已變形成苗，老鼠的世界面臨饑荒，在餓殍遍野的同時，也將一部分危機轉嫁給了人類。老鼠可惡，竹子自私。看來，中國古代文人對竹子“高風亮節”的贊美是一種誤會。

選自《羊城晚報》2006年9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