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東升 宋秀華
筆者鼓吹檔案館人免費利用檔案館館藏,實是鼓吹在全國范圍內培育一支龐大的、足以讓世人刮目相看的檔案館文化人隊伍。在以人為本的今日社會,這樣的隊伍絕對是使檔案館文化實現繁榮發達的本錢。
欲使檔案館文化繁榮發達,自然先要講檔案館文化人隊伍,要培育檔案館文化人隊伍,又先要講檔案館人免費利用檔案館館藏,道理何在呢?筆者以為,檔案館人免費利用檔案館館藏是培育建設檔案館文化人隊伍的物質基礎,或者說是培育建設檔案館文化人隊伍的首要人文環境。為什么呢?因為要建設培育一支國家規模的檔案館文化人隊伍,最起碼應該有兩個條件:一是要有一定數量的文化人;二是要讓這些人參加檔案館文化實踐,而且是長期的、不間斷的、廣泛而深入地參加檔案館文化建設的實踐。這兩個起碼條件之中,第一條是沒有什么問題的,檔案館界文化人芳草萋萋,其間亦不乏社會文化名流者;第二條,參加檔案館文化實踐,便不能讓人十分樂觀。其形勢可用兩多兩少來概括:大館多,小館少;集體活動多,“單打獨斗”少。筆者對《中國檔案報》正刊2005年1至9月份關于全國各級綜合檔案館開展檔案展覽、編輯檔案文獻電視片、編撰出版檔案圖書等檔案文化活動的報道內容做了一個統計,除中央檔案館、一史館、二史館的報道外,省級綜合檔案館的報道19個,占省級綜合檔案館總數的61%。市縣兩級綜合檔案館59個,約占市縣綜合檔案館總數的1.9%,59個檔案館中縣級檔案館只有20個,在全國縣級綜合檔案館中只能占百分之零點幾的比數。關于檔案文化個人單打獨斗的報道,只有兩例,一農民與一研究館員。當然,《中國檔案報》對各級檔案部門和個人的檔案文化活動的報道是非比例性的,也絕不會是全國檔案館人檔案文化活動的全部,若以以上比例數字來估算各級檔案館人的檔案館文化活動數據并不科學。但是,《中國檔案報》的報道畢竟是一面鏡子,已經把全國檔案館文化實踐中的兩多兩少問題反映得十分清楚了。
繁榮檔案館文化,僅僅靠中央、省級檔案館文化人的努力是不夠的,市縣級檔案館文化人的廣泛參與檔案文化實踐才是我國檔案文化繁榮的重要標志。據《中國檔案》雜志近幾年對各省報道公布的檔案工作的數據統計,21個省級檔案館共有專業技術人員1122人,其市縣兩級專業技術人員共9164人,市縣兩級檔案館專業技術人員超過省級8倍。21省中之河南省,市縣兩級者超過省級28倍,山東省之比例也有21倍還多。中央館、省館與市縣兩級檔案館人、檔案技術人員在人數上如此懸殊,也從一方面表明,若沒有市縣兩級檔案館人廣泛地參與創造檔案館文化,全國規模的檔案館文化建設是稱不上繁榮發達的。
市縣兩級檔案館人參加檔案文化實踐,最重要的條件,我們甚至可以說其先決條件是對檔案館藏的利用。中央館、一史館、二史館、上海館、北京館的檔案文化創新成果都那么多,無疑是首先得益于非常便利的(自然包括免費的)利用自身豐富珍貴的館藏。上海市檔案館2003年館藏是2340133卷,其中歷史檔案就有1320579卷,市縣級檔案館有哪一個能比得了呢?一般縣級檔案館館藏以三五萬卷者居多,有些省份的縣級檔案館館藏平均只幾千份案卷。大館小館之間歷史檔案的館藏就更加懸殊。前述21省市區檔案工作統計數據顯示,縣級館歷史檔案平均過萬卷的省只有一個,平均過千卷的有幾個,平均幾百卷的占大多數,少數省的縣級館歷史檔案平均只有幾十份案卷??h級檔案館文化人要憑本館館藏在歷史文化創新上有所作為,那可真叫此路難、難于上青天了!而現如今,偏偏是社會歷史文化需求有日愈火爆之勢,且許多時候,許多文化活動籌備、舉辦過程中,各方皆視檔案館文化人為中堅,擇其難題,給予重擔托付之。對此,筆者是頗有感觸的。
比如山東省臨清市舉辦的慶祝臨清解放60周年暨建市60周年慶?;顒?。活動題目之一是編寫出版一本《臨清古今名人》。市里用筆者為檔案館方面撰稿人選,交代了6位人物傳記的撰稿任務。其中之一名叫何家振,《聊城人物大辭典》稱其為清末民國初之臨清人,做過知縣、知府,當過省長、中央政府大員等,本市資料只見此辭典寥寥數語。尋訪辭條作者,辭典經手主編已辭世。無奈之下,筆者便寫信請各有關可能提供檔案信息的大館幫助,結果一無所獲。一次編撰會議上筆者發言說:“為寫何家振,查了本市檔案館、圖書館,還查了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湖北省檔案館,沒有查到傳主的丁點資料,我怕完不成這個任務……”,市領導立即打斷道:“在這事上誰有你們檔案界有優勢,你要是完不成任務,換別人不是更完不成了嗎?”這話讓筆者又吃驚又激動,這就是檔案館文化人今日的社會形象嗎?
當然,這次人物撰寫,筆者還有另一種感慨。為搜集傳主資料,筆者向4個省市檔案館及幾個縣檔案館寫信請求查詢,只有湖北省檔案館一家回了信,其余問訊通通是石沉大海。且幾個省級大館,據《中國檔案》“各省報道”欄目的介紹,其服務社會的水平都是相當出色的,如何獨獨筆者無緣稍稍領略其服務風采?筆者想來想去,便想到服務費用上。一定是筆者只求查詢沒有寄上服務費用的緣故,一定是不見費用,按照館規工作人員便不能啟動服務程序的緣故。想來,在全國文化熱不斷升溫的今天,有筆者如此境遇者在全國檔案館界朋友中定然不少,有感于此對檔案館向檔案館人收費提出質疑者定然不少。
說實在話,檔案館對檔案館文化人收費,束縛、限制、阻礙了檔案館文化人的文化實踐。檔案館對檔案館文化人收費,客觀上形成檔案館向檔案館文化人潑冷水,扼殺其實踐檔案館文化的熱情。要建設全國規模的檔案館文化人隊伍,此項弊端就非要割除不可。我國檔案界名流姜之茂先生曾憤筆疾書《檔案館,你讓我“休閑”不起》(見《中國檔案》2004.10),大聲疾呼“筆者對檔案館利用收費持反對態度”,痛陳檔案館收費諸多弊端。
筆者看來,我們檔案館界堅持檔案利用收費還有兩個硬邦邦的理由,一是收費可避免受眾帶來的無謂磨損,二是傾心洋為中用,與外國檔案館檔案利用收費相攀比。這兩個理由用來對檔案館文化人收費則是絕難站住腳的。因為檔案館文化人不會因檔案利用免費而給檔案帶來無謂磨損,此其一。其二,西方國家私有制檔案館各自為政,我們國家公有制檔案館全國一盤棋,檔案館界同仁公認天下檔案館人是一家,一家人之間的服務還要收費服務嗎?本家研究本家保管資料還要付利用費嗎?
檔案文化實質上就是以人為主體的文化人依托檔案資源而精心加工創作各類作品的總和。她需要有兩只翅膀遠走高飛,一個是集體創作,一個是個人創作。檔案文化創作是與文學創作相通的,在許多情況下,她更需要依重于個人創作。在這里,筆者可以大膽地說,檔案文化界的個人創作至少要與集體創作平分秋色,甚至于個人作品三分天下有其二,才能有檔案文化的發達與繁榮。讀2005年10月下旬《人民日報》,河南寶豐一小縣竟有近千個民間演出團體,5萬多從業藝人,占到了民間藝人的一半。該縣村村有劇團,戶戶有演員,全縣一年創收就是3億元。聯想到檔案界,筆者是多么希望本事業圈內館館有創作組,室室有作家,創作團體三千三,作家隊伍數十萬。我們檔案館界應該要的是這些,而不應該審毫厘之小計,忘天下之大數。檔案館向檔案館文化人收費,三千館一齊努力,五十年也收不到3個億的,只能白白把國家整整三代的文化人才耽誤了!時乎時,不再來,抓住社會檔案文化需求看好的時機,我們的各級國家綜合檔案館對檔案館人、對檔案人實行完全的免費利用吧,這是關乎我檔案文化繁榮發達的一項重要戰略!
作者單位:山東省臨清市檔案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