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小小說）

　　唱票了，競選結果很快就要出來了。陳科長相信自己能連選連任，他與幾個同齡同事們在一角悠然地抽著煙。
　　票在唱著，陳科長聽著自己的名字，回憶著往事。
　　三年前，也是春節后不久。還是這個會議室，也是競選中層領導會議上，那是州中檢察院有史以來的首次公開競選中層領導。競選前，陳科還是一個很不起眼的副科長。開初，他沒有膽量去參加正職競選，怕競不上獻丑。
　　“別怕，我們支持你。都40歲的人了，這次你不競選，這幾年副科長便白當了?！币话嗤g人鼓動他?？粗@么多企盼的目光，他心中升起了希望。
　　“你要大膽相信自己。”院領導也鼓勵他。
　　他終于勇敢地走上了中層正職競選演講臺?！耙床桓?，要么干得你目瞪口呆！”演講時，他博得了很多掌聲。后來，他居然以70％的高票擠下了原先那個老科長。
　　票還在唱著，怎么，他似乎聽不到自己的名字了？他拿煙的手輕抖了一下。不會的，他還是相信自己。
　　上次競選成功后，他在科長職位上認真地履行了自己的職責。幾年來，科里工作真還起色了不少。1999年，科里的文書寫作在全市評比中排名第二；2000年，他領導的科被評為了市檢察工作先進集體；2001年，陳科長和他領導的科分別被評為了市“嚴打”先進個人和先進集體。這幾年，陳科帶著他的同事們為院里爭了不少的榮譽。所有這些，都令相鄰科室那班年輕同事們羨慕死了。
　　“陳大功臣，今年又有什么新招？”年初時，那班年輕小同事笑話他。
　　“要么不干，要么干得讓你們目瞪口呆。”陳科還是那句老話，人們便笑話他：“今年是不是想爭個全區或全國先進了？”“想?。∧挠胁幌胫恚俊标惪朴悬c傲氣地應和。
　　“想得美，都近50歲的人了，讓你當一輩子科長啊!”幾個小同事在一旁不屑地做怪臉。其實，陳科并不知道自己傲氣。這幾年當了科長后，工作太忙了，平日見了同事們都聊不上幾句笑話?；叵氘斂崎L前那些日子，自己多天真無邪，壓根就不想當什么官，大家閑著沒事時去喝喝茶吃吃夜宵，扯扯哪里夜宵好吃，誰的女朋友漂亮，和一班同事們聊得很和諧。這科長一當，他和原先的一班老同事交往都少了很多，對那班年輕氣盛的小同事，他了解更少了。
　　是的，這幾年，在陳科一心抓好業務工作的時候，一班年輕小同事們在學傳統業務的同時，還悄悄地學起了電腦網絡什么的，說要用高科技武裝檢察工作。而陳科似乎不屑這些，認為電腦都是人腦搞起來的，沒人腦哪來電腦。你看現在辦案，不是還得依靠我們這些有經驗的人嗎？其實，陳科也想玩玩電腦，但上了年紀，玩起來很吃力。于是，只好嘴巴硬撐著：過去沒電腦，我們一樣獲先進！
　　前些時，院里舉辦電腦培訓班，陳科聽了兩晚上便偷偷溜了?！皝y七八糟，沒意思?！彼麑νg同事們說?！笆前?！”同齡人們心心相通。
　　“陳科，在這新時代里，你這科長并不好當??！是否……”一天，一位年輕小同事笑話他。
　　“是??！下回也該輪著你們這班小青年們當當中層頭兒了。”陳科笑道。
　　“得，該輪著我們了！”一班小同事們馬上大笑著應和。
　　票還在唱著，陳科的名字稀稀落落。
　　結果出來了，陳科以10票落差輸給了與他競選的那位年輕同事。
　　這個結果，陳科怎么也料不到。這回，是他目瞪口呆在一旁抽悶煙。幾個老同事也為這結果感到困惑不解。
　　廣西藤縣人民檢察院[543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