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千的“兄妹”情

　　 徐悲鴻曾經(jīng)慨嘆說：“張大千，五百年來第一人?！辈粌H畫藝如此，他和李秋君的愛情故事，恐怕也是五百年來難得一見的。
　　 張李相識于1921年的上海。李秋君出身名門，已是馳名山水畫界的名媛，結識張大千后便向他學習寫意仕女畫法，沒過多久便有超過大千的成就，令張心折不已。高山流水，翰墨比翼，按照正常邏輯，兩人本應演出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才對，但當時張大千已有兩房太太和兩個孩子，他后來對友人說：“李府名門望族，自無把千金閨女與人做妾的道理；而我也無停妻再娶的道理?！?br/>　　 這種情形下，兩人只能把愛情深埋心底，而以“兄妹”相稱。李秋君以終身不嫁相許，張大千則把李秋君“視之若妹，敬之若師”，諸多畫作的精神動力直接來源于李秋君。1939年，張大千旅居四川青城山，畫有12幅山水扇面，如《青城常道觀》、《登峨嵋絕頂》等，每一幅都書有“秋君大家博教”之類的題識。1948年，張大千赴滬為李秋君祝壽，專門繪制了巨幅山水《秋水春云圖》，其題識為“寫頌秋君三妹親家五十生日”。那年的中秋，上海藝界名流聚集李秋君的“甌湘館”，為張李共同賀壽，篆刻家陳巨來送給他們一款印章，印文是“百歲千秋”，二人年紀相加恰好百歲不說，更把二人名字嵌入其中，妙語天成，無絲毫雕鑿痕跡。張李見印大dZEnL5d5DG4yGEAfsX7cGw==喜過望，當場聯(lián)手繪制了一幅《高山流水圖》蓋上此印，并相約以后各繪50幅，共計百幅畫卷都要用此印章，然后開一個畫展。惜乎時局變化太快，二人未能如愿。
　　 至于張稱呼李為“親家”，這是因為張大千先后把自己的長女、幼女都過繼給了李秋君，并按李家子侄輩行命名。張大千的兩位夫人也非常敬重李秋君，與她情同姐妹，以“三娘”相稱，所以兩家算是一家人。自1921年到1949年的28年間，“甌湘館”便是張大千停泊的另一個港灣。在這里，二人經(jīng)常促膝談畫，至午夜不倦。有一次深夜煮咖啡喝，大千因患渴疾而不能食糖，秋君也摒而不食。張大千的“大風堂”便設在李府，大千不在時，李秋君可以代為接納弟子，受門生磕頭大禮。張大千說過，“收門生，只要拜了她就算數(shù)”。兩家關系之密切可見一斑。
　　 1971年，李秋君去世的噩耗傳到美國，張大千“驚痛之余，精神恍惚，若有所失”，并長歌當哭，寫了一封長信給秋君的弟弟，其中有云：“君家兄妹天邊遠，從此應無勸誡人。”二人曾相約互寫墓志銘，死后墳墓相鄰而居，但自此只剩下“心喪”一人，其苦痛怎能不令人肝膽摧裂？
　　 張大千天生奇才，繪藝恣肆縱橫，但在感情上卻極其傳統(tǒng)，對他的女弟子、女秘書，向來都中規(guī)中矩不茍言笑。他和李秋君之間也是“絕無半分逾越本分的事，就連一句失儀的笑話都沒有講過”，他們的愛情，超越了普通人所能想象的肌膚相親甚至知音相惜的層面，而達到一種純潔、高貴、忠貞的精神高度，稱之為“五百年難得一見”，良有以也。
　?。ㄠu紹錢摘自《青島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