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折往往蘊含著成長的契機
她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站在會議室的前面,“記住,這兒我說了算。我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否則,我會讓你生活得很難受!”
這個強權的發言者是我們的新校長,這是我大學畢業后第一次參加全體教職工大會,也是她走馬上任的日子。
從上任的那天起,她就在醞釀著一些變化。先是有經驗的教師被解職了,換成了校長的親信;再后來一個身體有殘疾的老教師被調到樓上的教室上課。當那名老教師向校長申請調回原來的教室時,校長一句冷冰冰的“忘了它吧”就把她擋了回去。校長的一系列舉動使得老師們抱怨紛紛,面對這樣一個暴戾的領導,初出茅廬的我決定少說話多做事。
在我工作的第二年,年輕、脆弱、不愿堅持自己看法的我不幸成了校長與教師矛盾激化的犧牲品。校長開始成心刁難我。首先,沒有任何緣由地把我調到了一個挨著鬧市區的嘈雜的教室上課。當我向她反映家長們抗議嘈雜的環境影響了孩子的學習時,她厲聲呵斥:“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呆在那兒!家長那邊最好給我搞定,否則……”
她還經常當著同事的面諷刺我,“你難道就不能好好做事嗎?”“你還是個裹著尿布的小毛孩兒!”“別空想啦!你真是個了不起的夢想家!”她從來不會錯過任何可以羞辱我的機會。
工作第三年,我的工作又發生了變化。這一次,我上課的地點是一個由儲藏室改成的教室,沒有窗戶和火警逃生設備,空間狹小,散發著令人壓抑的氣味。校長偶爾會到我的教室視察,胡亂地記些東西,每當我想傾聽她意見的時候,她總會輕蔑地瞅我一眼。盡管每次她給我的工作能力評定為“合格”,但是她從未和我交流過,只是哼道:“在這兒簽個名。”我知道,即使我做得再好,在她眼里也遠遠不夠。
在這樣的環境下工作三年之后,我的健康狀況變得很糟糕。我患上了嚴重的頭痛病,人也越來越抑郁。每天早上,我從床上醒來的時候,思想上都有一個大疙瘩——又要去面對那個“怪物”。
直到后來,我才發現了一線希望。我讀到了前第一夫人埃莉諾·羅斯福的話,“除非你自己愿意,否則你不是任何人的犧牲品。”我認識到我應該學會把握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一味抱怨現狀。我雖然無法控制她對我的行為,但是我可以控制自己的反應。
我參加了一個學習有效交際策略的培訓班。在那里我了解到了:恃強凌弱者往往是心存恐懼、沒有安全感的膽小鬼。同時,我學會了在談話中使用非對抗性用語,比如在談話的時候以“在我看來”這樣的用語開始。
然后我開始籌劃,打算找一天和校長面對面地談談。
首先,我試探校長那天的情緒,如果我發現她心情不怎么好,不適宜面談時,我就給她留個便條,跟她約個時間。同時,我鼓起勇氣向我們的工會代表征求意見。她建議我把三年來校長對我的所作所為整理成文字形式的備忘錄,如果校長同意跟我談談時,我一定要堅持必須要有第三者在場。另外,工會代表還送給我一本小冊子,上面記載著我應該享有的合法權益。
熱心的同事們還和我組成了同盟,為我出謀劃策——最成功的策略就是以積極、自立的思維方式取代消極態度,譬如說,“與其把遇到的問題看成是挫折,不如把它們當作挑戰。”“這種遭遇里往往蘊含著成長的契機。”當這些信念被灌輸進我的頭腦里,并被我多次強調之后,它們起到了心理暗示的作用。另外,我還認真讀了講述如何與難纏的人打交道的書籍,從中學到了一些技巧,例如,“為了自己勇敢地站出來,昂首挺立,迎著對方的目光;花點兒時間去了解那個人。”
終于,我找到了合適的時機和校長面對面地交談,當我提起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曲《胡桃夾子》中那位領舞的精彩表演時,我驚奇地發現了校長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她并不是一無是處,而且,我們還有共同之處——都喜歡芭蕾舞,并且看過同樣的表演。我開始改變對她的看法,而她對我的態度也緩和了很多。
漸漸地,我重新找回了自信,并且在自己身上發現了一些令人驚喜的變化。校長也開始花時間傾聽我的想法和建議,和我坦誠交流,而不再是一見面就呵斥和揶揄。一天,在現場觀摩了我的寫作課之后,她由衷地稱贊我的課堂教學很有新意。盡管我和校長永遠都成不了朋友,但是那學年結束的時候,我們之間已經建立起了一種相互尊重的和諧關系。
兩年后,一個更好的學校向我發出了邀請,在經過考慮之后我選擇了離開。然而,我從不后悔選擇了第一所學校,因為我是在那里成熟起來的,學會了重要的一課:面對困境,退縮、逃避都于事無補,要努力、積極地證明自己的價值。
(本文原作者:[美]瑪娜·索拉文,選自美國《教師》雜志)
編輯 劉麗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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