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缸里的希望

他愛上一個女孩，愛得很深，愛得也很苦，但這個女孩一丁點兒也不愛他。他因此感到無精打采的，工作也漫不經心。朋友于是勸他先休息幾天，找個安靜的地方清靜一下。

他聽了朋友的勸告，就休了一段時間的假，聽人說，龍山是個好去處，那里環境幽靜，山上還有個善國寺，里面的方丈禪悟很好。他于是去了。

那天，他真的見到了方丈大師。大師一臉白胡子，像一位得道的仙人。方丈問他是來干什么的?他說了原委。方丈聽了說是愛情啊!他說是啊!他很愛她，可是她一點也不愛他。

方丈說，好吧，跟我來吧。方丈把他領到一個水缸前說，我這兒有個水桶，你把這個缸灌滿吧，灌滿水缸后，你的希望就能夠實現了。

他看了看，缸不大，但要灌滿也得幾天工夫。

方丈說，你不要高興的太早，水源在山下呢!路很遠，也不太好走。你如果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我怎么會改變主意呢，他拎起了水桶說，我現在就開始灌。

方丈就笑了笑，說好，你就開始吧!

他就開始灌那個水缸了。他以為那個水缸很好灌，可他錯了，路不好走，山道狹隘陡峭，稍不留神就會摔個跟頭，他平日又沒有干過重活兒，所以拎一桶水上山就很難，每次都累得滿頭大汗，一天下來是筋疲力盡，骨頭像散了架似的。可是每次那個女孩漂亮的身姿就會在他腦海盤旋。他就受到了鼓舞，他又拎著水桶下山去了。

就這樣，他拎著水桶上山下山。有時候他也會放下水桶，欣賞一下龍山的風景。他發現，龍山是這樣秀麗迷人，有一種人在畫中的感覺。剛來的時候他怎么沒有發現呢?他現在沒以前拎水那樣勤了，以前一天拎十來桶水，現在只拎三四桶了。

這天，他又要下山去拎水。方丈攔住了他，把他拉到了水缸前，讓他去看看缸底。他一看缸底，一下子驚住了，缸里一點兒水也沒有，缸底有幾道很大的裂縫。方丈說，我知道你一定感到不理解，想我為什么要欺騙你呢?方丈說，有時候希望看著是有的，其實是永遠達不到的。你知道你來的時候為什么這樣痛苦?

他問為什么?

方丈說，那是你太關心你的希望了。剛開始你每天拼命地拎水，我就知道是你心中的她在起作用。這就是你痛苦的原因啊!你錯就錯在沒有看看缸底，看看你的希望能不能達到。這樣，你就會一輩子累下去苦下去。后來，你拎水一天比一天少了，我知道你在心里已經把她放下了，你對她的希望已慢慢少了。每天拎水只不過是你在他這里養成的一種習慣罷了，你也不關心缸什么時候滿了。說明你已經要解脫了。

他聽方丈這么一說，終于領悟了。他說，師父放心，我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消沉了。

后來在人生的路上，他還常常想起這件事和方丈的話。他想人生所遇到的痛苦，有時候就是在于我們沒有仔細看看這件事的“缸底”，結果只是白白努力了一場。所以，要做成功一件事，就要選擇一口有希望的缸。因為每件事都像往缸里灌水啊!

選自《遼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