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時間,齊齊與菲兒愛情零距離。
兩人所有的朋友都羨慕地稱他們為“神仙眷屬”,是的,瞧他倆時時刻刻眉眼間脈脈含情,工作之外所有時間須臾不可分離,感情真的濃稠到如化不開的蜜一般。
在兩人獨處的時間里,那些私密的情愛表達也一樣的迫切,一樣的密不透風。齊齊與菲兒樂意整天膩在一起,身體與身體一次次以探索的姿態向彼此靠近,然后像鐵撲向磁鐵,像凹與凸天然鑲嵌一樣,他們勢不可擋地合二為一了。
可是久了,齊齊與菲兒就感覺到了疲憊,乏味,與糾纏過緊的窒息。
他倆想,也許是審美疲勞吧,須得要刻意拉開距離,給彼此留下充足的想象空間,這樣才能對對方的身體保持神秘感,才能讓愛情保鮮。
齊齊于是自作主張制定了兩人的親密規則:除周五外各自有外出與自己圈內朋友相聚的權利,并且不得相互打聽、探詢;親密功課每周只許進行一次,親熱之前要留下充足的時間前戲與前前戲,不得直奔主題……
規則看上去挺好,但齊齊也許是執行得過于刻意了,他很快由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有時明明沒有與朋友們相聚的興致,他還是硬著頭皮去張羅一些無趣無聊的聚會,再或者就坐在辦公室里打著加班的名義發愣,揣測,然后莫名地心生嫉妒與煩躁;在每周五的親密時分,他都絞盡腦汁地挖掘各種各樣的浪漫點子,比如使用冰塊、絲巾等愛道具,可同時他更緊張的是菲兒是否投入與愉悅,他克制著自己想與她融為一體的激動,硬生生地將男女之間最快樂的愛運動,變成了一場馬拉松式的折磨。
他不知道菲兒內心真切的想法,菲兒覺得似乎被強行撕扯開的距離太遠了,身體之間的吸引力因此就弱了,心與心的默契少了,愛情難以言傳的纏綿感正在慢慢地散開。
直到有一天,直到那個黃昏的到來。
齊齊正在為手頭的廣告策劃案苦惱,他提交了幾種方案,女主角分別是化著精致韓國妝容的可愛少女,沙灘邊背部全裸的女郎,華貴夜宴里風情萬種的名媛,但這些都不能讓客戶滿意,覺得女子形象雖性感卻落了俗套。
雖然齊齊沒說,但這一切菲兒看在眼里。她有些暗生煩惱,陷入困境時他其實應該告訴她的,她愿意與他分擔,與他共享。
黃昏時分,正在書房里冥思苦想的齊齊收到臥室里的菲兒發來的短信:拿上你的素描本來看看吧,也許你要找的形象出現了。
齊齊推開臥室,眼前的菲兒美得如此神秘而又眩目,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向她走去,菲兒卻笑著指了指替他留好的凳子,讓他停在那兒專心畫素描。齊齊屏住呼吸,靈感泉水般奔涌,他用線條用黑白兩色來展示菲兒恰到好處的性感:
菲兒在窗前靜靜站著,身后的晚霞由彤紅到粉色再到淡藍,變幻清晰得近在眼前又遠在天邊。而菲兒正像敦煌壁畫里美麗的飛天一樣,衣袂飄飄,姿態曼妙。更令齊齊在瞬間目光迷離的是——她著自己改裝過的盛唐古裝,輕紗薄霧下古典的露臍裝,溫軟腹部上是巧妙修飾過的肚臍。
齊齊從沒有以這樣的距離凝視過菲兒,如果將窗臺菲兒處、齊齊素描處和門口看成三點的話,三點一線,齊齊正在黃金分割點上。而他的目光糾纏之處也正是菲兒身體上的黃金分割點,她的肚臍呈小巧玲瓏的圓形,像一個倒扣的青瓷淺碗一樣,盛滿了似乎正在溢出的誘惑和召喚。肚臍周圍用上了閃閃發光的水晶貼片,晚風掠過,齊齊幾乎聽得到隱約的鈴聲響起,迷失在水晶片的光亮絢麗中。素描不過幾分鐘便順利完成,懸而未決的方案似乎已經在頭腦中成形,但齊齊已經忘了工作,忘了煩憂,甚至渾然忘了自己在做什么,想什么。他呼吸著越來越熱烈的空氣,感到久違了的愛意火種一樣,瞬間曼延在他與菲兒奔向彼此的身體上……
齊齊結實的小腹與菲兒柔軟腹部的肚臍眼靠近,又逃離,再次被吸引,再次被抵擋,終于可以緊密相擁,終于又被她流星一樣掠過。肌膚有如煙花燙,肚臍處卻也清澈冰涼,有時若即若離,卻也刻骨銘心。
愛情中郎情妾意,時而進退自若時而親密纏綿,那是因為他們恰好地確定了最能激發視覺、觸覺等各感官美感的位置,它不是太遠,也不是太近,它咫尺之內分寸之外,它不刻意疏離,也非形影不離,它是恰到好處的關注,恰到好處的自由,無形的覆蓋,細密的信任。
身體上有一個黃金分割點,身材的比例若恰好在肚臍處接近它,則給人的視覺美感越強;愛情中也存在著黃金分割點,兩個人相愛的濃度、密度、距離感等比例越接近那0.618的比值,則感受到的快樂與幸福最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