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的欺騙

◎馬永恒（譯）

讓我們從猿類說起吧。早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科學家便開始教捕獲的黑猩猩學習字母，同時科學家也曾記錄到野生黑猩猩懂得如何使用工具及如何制定捕獵計劃。后來一些其它的動物像猴子、大象、海豚，也被發現有著與人類相似的思考方式。近幾年的研究表明，這類動物的范圍又在不斷擴大。

去年，在《動物認知》雜志上，生物行為學家托馬斯·巴哥亞描述了在一次試驗中發生的小插曲。試驗的對象是幾只實驗室烏鴉，它們的任務是找出藏在膠卷盒中的芝士塊。它們通常是先把蓋子撬開，再用喙把食物取出。一只名叫胡金的烏鴉是這方面的專家。但每次當它剛一發現食物，首領瑪尼會立刻沖過去把胡金的勞動果實搶走。有趣的是，胡金隨后改變了它的戰術。當其它烏鴉圍過來的時候，它就飛到一個空的膠卷盒邊上，把它打開，再裝出吃食的樣子。這樣，胡金就能輕松地擺脫瑪尼，悠閑地品嘗美餐了。胡金確確實實把瑪尼欺騙了。胡金在這樣做之前一定要明白它的想法和其它烏鴉的想法是不一樣的。它必須清楚包括它在內的所有烏鴉都有著各自獨特的思維。這個發現顯然是極其有意義的。

托馬斯·巴哥亞還有更多的證據證明鳥類懂得如何獲知同類的思想。在《皇家社會學報》上刊登著這樣一篇報告：一名科學家把幾只大烏鴉和自己一起鎖在一個大籠子中，然后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外面的一個紙盒。隨后，這些烏鴉也不約而同地跳下樹枝，追隨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烏鴉的這種舉動表明他們有能力去通過人的舉動來分析人的思維。

烏鴉也不是惟一擅長分析人類思維的動物。在今年上半年，哈佛大學的布萊恩·海爾及萊比錫人類進化研究院的邁克爾·托馬森指出，普通寵物狗能夠通過主人細微的動作理解主人的意圖。甚至猿類都不能做到這一點。選擇性的飼養已經給狗養成了能夠讀懂人類思維的特性。

當然，人類是這方面的專家。人可以輕易地知道另一個人眨眼、點頭、嘆氣和聳肩時的思想狀態。我們甚至可以毫不費力地理解我們身邊的人到底在想什么。初學走路的孩子都完全具有這種能力，而且比理解語言要容易得多。因為讀懂他人思想的能力是一個正常人與生俱來的，不能讀懂他人思想恰恰是自閉癥的一個定義。

認知學家稱，正是這種讀懂他人思維的能力，使得人類很有創造力和想像力。如果你我一起工作時你指向你需要的工具，我會自然朝你指的工具看過去，因為我知道你的動作不是讓我去看你的手臂，而是讓我去理解你的意圖。海爾和巴哥亞的這兩項實驗的意義，在于證明這種讀懂他人思維的能力并不是人類特有的。人類與動物也不能再以此能力區分開來了。鳥類和寵物狗、猿類和羊一樣，都有著同樣的能力。

不但生物有這樣的能力，就連機器人也向人類的獨特性提出了挑戰。機器人也不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簡單了，變得越發靈巧和機敏，不再像一個機器，而是更像一個思維豐富的人了。五角大樓正在研發的機器士兵，將會在理解各種指令的同時，做出最佳的決定。2005年年初，在科內爾的科學家們稱，已經可以利用機器人的智力去創造機器人，這也就是所謂的機械化再生產。

這種機械化思維也可以讀懂人類思維。他們可以表達對一篇文章的感受。2004年春天，一個英國公司向人們展示了他們的機器人。這個機器人可以以每秒鐘10篇文章的速度閱讀，而令人驚奇的是它可以表達對每篇文章的看法（紅色皺眉表情代表否定，綠色微笑表情代表肯定），而普通人要想看完這10篇文章需要花一個小時的時間。

也許將來我們會把我們的感情更多地賦予動物和機器人。早在1995年，瑪麗·泰勒就曾為龍蝦寫過一篇呼吁，她說道:“龍蝦是一種十分有趣的動物，它們有著復雜的社會關系。和人類一樣，它們會和自己的情人開玩笑，有些還會鉗子交錯地一起散步。同人類一樣，它們對疼痛十分敏感。”在幾年之后，你也許會讀到一篇表達對機器人同情的文章呢。

選自《海外文摘》2006年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