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上的尊嚴
2006-12-31 00:00:00林培
小品文選刊 2006年12期
小區新來個收廢品的年輕人，操家鄉口音，于是我便與他攀談。他說：“來南京兩個多月，苦惱的事就一條——常被城里人看不起。”
我勸慰道：“這只是少部分城里人，關鍵自己要調整好心態。”
他點頭說：“知道，我有自己的調節辦法，每周，都能找到尊嚴。”
“在哪兒?”我詫異。
“在公交車上。”他靦腆地道出心中的秘密——
“每周，我都要挑些舊書送古舊書店。擠公交車時，就能找到與城里人平等的感覺。車廂里人擠人，有當官的，有做買賣的，有教授，有關女，還有我們農民工，身份不同，誰也不搭理誰，但都乘一輛車晃蕩，也就分不出高低貴賤來，這叫車廂里人人平等。”
我忍俊不禁。他繼續道——
“我喜歡給城里人讓座。當我有座、城里人站著時，他們看我的目光大多平和、善意，甚至有點親切。親切的目的我懂，就是想叫我讓座。”
我大笑，問：“你每次都上當?”
“不，我是主動讓座。”他連忙糾正。
“城里人講禮貌，見我讓座都說‘謝謝’，有的面帶微笑，連謝幾聲呢。”他眉飛色舞，一臉的滿足。
沒想到，他對貌似文明的城里人的要求，微手其微，一張笑臉，一句良言，足矣。而有的城里人呢?總愛用世俗、鄙夷的目光盯著農民兄弟，記不住自己的祖輩來自何方。
選自《現代快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