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今天所說的共濟會誕生于1717年的英國,它由產生于中世紀的石匠工人行會發展而來,是世界近代以來最大的秘密社團。
16世紀以后,由于歐洲哥特藝術的衰敗和文藝復興建筑風格的興起,使得擅長哥特式建筑風格的石匠工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機。1666年倫敦發生大火災,再加上圣保羅大教堂的重修,大量石匠工人的生存危機暫時得到緩解。但這一切僅僅是曇花一現,因為這項龐大的工程并非由石匠工人行會主持,雖然在這之前興建教堂和城堡是他們的專利。
事件源于當時英國國王查理二世麾下的一個大建筑師克里斯托弗·萊恩。查理二世非常喜歡他的設計,便把建筑圣保羅大教堂和倫敦重建的任務交由他總負責。而克里斯托弗·萊恩非常鄙視當時的石匠工人行會,這對本已日薄西山、奄奄一息的石匠工人行會可謂雪上加霜。在這樣的情況下,石匠工人行會只得尋求外界力量的幫助以恢復自己原有的地位。吸收其他行業的人員入會(包括自由職業者、貴族、軍人和商人等),來壯大自己的力量是它采取的主要措施之一。外界力量的進入逐漸使石匠工人行會的人員構成、性質和主導思想發生了變化,由從事教堂、城堡建筑的工人行會實體逐漸演變為具有哲學意味,追求“內心教堂”建設的組織。組織內部的這種變化迫切要求打破原有工人行會的結構體系,建立一個新的機構,共濟會由此應運而生。
共濟會的思想建立在會員平等、社會啟蒙和公共慈善事業基礎之上,能與各種宗教、哲學思想并存。它把上帝視為“偉大的建筑師”,追求“心靈教堂”的建設和道德“自我完善”。共濟會要求會員們在道德上要不斷完善,從而成為“理論上的石匠工人”,會員間要以“兄弟”般相處,精誠團結、相互幫助,提出了“自由、平等和友愛”的口號。共濟會的最終目標是要建立一個超越民族、國家、宗教和文化的世界統一體,和諧、仁慈、公正和人道是這個統一體的主導原則,“理性”是處理一切事務的主要依據。共濟會企圖實現與人為善和社會公正,主張縮小教會對社會生活的影響,反對君主專制制度和民族歧視,認為宗教和國家是人類自我完善過程中的障礙,因此應該消滅。
共濟會有著嚴密的思想體系和組織形式,它的基層組織機構為共濟會支部,支部的領袖為支部師傅,以各個支部為基礎又組成高一級的共濟會分會。18、19世紀比較有名的共濟會分會有“玫瑰紅十字”、“法國大東方”分會等。共濟會員之間相互以神秘的暗語為標識進行聯系,一個人可以同時加入共濟會的幾個不同支部。
共濟會主張在其組織內部傳授并執行協會的秘密互助綱領,強調會員的道德、慈善以及遵守當地法律,原則上只有白人男性可以加入,但實際上在俄羅斯等一些國家也有女性參加。共濟會的各種儀式帶有神秘的宗教色彩,其綱領吸收了很多宗教,尤其是基督教的思想內容,其會員必須是相信上帝的存在并堅信靈魂不滅說的成年男子,故它常常被誤認為是基督教組織。
共濟會景仰7種技藝,即:語法學、邏輯學、雄辯術、算術學、幾何學、天文學和音樂,認為這7種技藝是通往智慧殿堂和通向真理之路的7個不同梯級,共濟會員應該了解所有這7種知識。此外,自學和自我完善也是共濟會會員們達到真理的重要手段。大部分共濟會將其成員劃為3個等級:學徒、師兄弟及師傅,大師傅為其體系內最高級別的席位。
共濟會的發展和傳播與英帝國的向外擴張緊密相關,隨著海外殖民地的擴大和對外交流的增加,根植于英國的共濟會思想及其組織體系很快傳播到了其他國家,逐漸發展成為世界近代史上最大的秘密團體。1730年,共濟會的內部發生了分化,除了英國體系的共濟會之外,又出現了蘇格蘭、瑞典和法國體系的共濟會,他們在主導思想、組織結構和社團儀式上都有所不同。
共濟會會員的思想對世界歷史的發展影響很大。伏爾泰、盧梭等共濟會啟蒙思想家的思想對18世紀后半期的法國社會造成了很大沖擊,構成了1789年法國大革命的思想來源之一。同時,做為一個共濟會員,法國大革命激進派領袖之一的羅伯斯庇爾也對法國社會造成了很大的影響。正如一些研究法國大革命的學者所言,法國大革命源于共濟會密謀的思想是“其起源說的一種最古老的理論”(見《法國革命的起源:學術史綜述》)。
現代以來的共濟會成員多來自社會上層,有大企業家、大政治家和高級知識分子等,其章程中也把一個人是否有財力,是否有能力幫助他人做為考察此人有沒有資格入會的重要標志。很多共濟會員積極參與國家的政治生活和社會生活,在政治上他們構成了很多國家政黨的基礎,比如俄國十月革命前的立憲民主黨,德國的社會民主黨等。社會生活上他們建立醫院、救治所、基金會等社會福利機構扶殘助貧,贏得了一定的聲譽,以至于一定時期內加入共濟會成了一件非常榮耀的事情。
歷史上,對于一些國家的“持不同政見者”和野心家來說,共濟會還是一個尋找自己夢想的“樂土”,共濟會不但給他們提供了彼此交流的媒介,也使他們的思想更容易就一些問題達成共識,社會上由此引發的“共濟會密謀”傳言也此起彼伏。以十月革命前的俄國為例,從保羅一世的莫名死去,到十二月黨人起義,再到1917年的二月革命,俄國政界中到處都充斥著有關共濟會密謀的言論。
至于一些野心家,加入共濟會對他們來說是一個能使自己政治、社會地位迅速提升的好方式。共濟會會員間相互以“兄弟般相處”的氣氛以及眾多的來自社會上流的會員使他們很容易結識一些高官顯貴,從而使自己的官職得到提拔,事業飛黃騰達。俄國資產階級革命家克倫斯基的政治生涯就是很好的例子,他從一個律師成長為二月革命臨時政府總理,共濟會會員們的支持在這個過程中起了很關鍵的作用。
當代的共濟會廣泛分布于歐美各個國家。2002年4月4日,德國郵政部門特意發行了一枚由保羅·埃弗特設計的郵票,借以紀念德國共濟會博物館建立100周年。同時,據德國愛爾蘭根大學教授朗密榭先生介紹,現在的德國社會民主黨中有很多黨員是共濟會會員,而且在他2005年來中國訪問講學之前也看到過德國共濟會在報紙上做的廣告。1991年蘇聯解體之后,共濟會在俄羅斯、烏克蘭等一些東歐國家又重新恢復了自己的組織機構和活動。共濟會在美國的影響更是廣泛,有包括身殘志堅的羅斯福總統在內的十幾位美國總統都是共濟會會員。據一些訪美學者觀察,現在“在美國最偏遠的村落里也能看到共濟會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