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中共中央總書記胡錦濤在全國“兩會”期間提出“八榮八恥”社會主義榮辱觀。筆者通過焦裕祿生前零星點滴的生活細節追述,其熱愛祖國、服務人民、艱苦奮斗的優秀品質躍然紙上,印證著黨的好干部在榮辱面前的鮮明選擇,成為后人的一面修身明鏡。
2005年8月27日晚上,剛回到家里,妻子便告訴我一個不幸的消息:“今天的《新民晚報》上刊登了焦裕祿的夫人逝世的報道。”妻子知道我曾兩次至河南省拜訪焦裕祿烈士的親屬,以后一直與他們有聯系。
急忙找來了當天的《新民晚報》,一行黑體字標題像針刺般映入了我的眼簾:《焦裕祿夫人徐俊雅逝世》。標題下方的幾行字是:“焦裕祿同志的夫人徐俊雅因病在開封逝世,享年74歲。焦裕祿同志逝世后,徐俊雅一直在蘭考縣工作,退休后住在焦裕祿烈士陵園附近的家中。”
當晚,久久難以入眠,腦海中思緒翻滾,一幕幕令我難忘的情景又浮現在我的眼前——
2000年9月30日,我懷著十分崇敬的心情,第一次來到了縣委書記的榜樣——焦裕祿烈士的故鄉河南省蘭考縣。在當地鄉親的指點下,我在蘭考縣城找到了焦裕祿夫人徐俊雅的住所。這是一個極其普通的民宅——僅僅幾間平房,與全國重點烈士紀念建筑物保護單位——焦裕祿烈士陵園靠得很近。在陳設十分簡陋的這一平房里,我見到了已近古稀之年的徐俊雅和其孫女焦陽。
徐俊雅,河南省尉氏縣人,講一口地道河南話,退休前系蘭考縣人大的干部。1950年她與焦裕祿結婚后,倆人相濡以沫,感情篤厚。1964年焦裕祿同志不幸病逝時,她才33歲。在得知我來他們家拜訪的目的后,和藹可親的徐俊雅老人向我講述了焦裕祿烈士生前的往事:
“我和焦裕祿共同生活了十多年。我們常在一起談工作,談學習,談國事,談家務,生活過得美滿幸福。
“1962年,國家遭受了嚴重的自然災害,為加強農村工作,黨組織決定讓他重返農業戰線,任尉氏縣委書記處書記,他愉快地接受了。到尉氏縣工作了半年后,組織上決定他去自然條件十分惡劣、窮得出了名的蘭考縣工作,他高興地告訴我。當時我流露出有點舍不得離開尉氏的想法,因為這里是我的娘家,孩子有人幫忙照料。此時,身體有病、在數年前已被發現患有肝病的老焦對我說:‘黨叫我去蘭考,就是蘭考需要我。越是困難的地方越要去。’我覺得他講得在理,便在他赴蘭考縣上任的一個月后,也調到了蘭考縣工作。
“一年冬天,組織上看到成天東奔西跑的老焦身上的棉衣單薄,便決定照顧俺家3斤棉花票。當時我正為幾個孩子缺過冬衣服發愁,得知此消息高興得不得了。他卻對我說:‘救災物資是給群眾的,這棉花咱不能要。雖說我的棉衣破點,還能穿。我是領導,不能特殊。’于是,我把棉花票退回了救災辦公室。
“到蘭考工作后,老焦風里來雨里去,查風口,探水情,肝病一天比一天厲害。我說了多少次讓他到醫院去看看,他總是說:‘現在工作忙,過一段兒再說吧。’眼看老焦的身子一天比一天消瘦,而對工作他卻一天比一天抓得緊。在病得不輕時,老焦仍堅持自己動手寫文件,這是他多年工作中已養成的習慣。他常說:‘重要文件不能委托秘書去寫,特別是講話,作報告,更不要別人寫好,自己在那里干巴巴地念。吃別人嚼過的饃沒有味道呀。’
“1964年5月14日,焦裕祿同志因病不幸逝世。在他彌留之際,見我哭成淚人,便對我說:‘俊雅,不要哭,你要堅強,要聽黨的話,好好學習,好好工作。——這么多年,你跟著我沒少操心,受罪。咱們還有兩個老人,六個孩子,這擔子現在壓在你一個人肩上了。困難會有的,領導上會照顧的,但你不要給組織上找麻煩。’在老焦與世長辭后的幾十年里,我一直牢牢地記住他臨終前對我的這番囑托。”
焦裕祿的夫人徐俊雅欣慰地告訴我:現在六個子女都已長大成人,參加了工作,都入了黨、提了干。他們繼承了父親的遺志和樸實、勤懇、正直、善良的優秀品德,有的榮獲優秀共產黨員的榮譽稱號,有的被授予全國三八紅旗手榮譽稱號,有的獲得人民的公仆之榮譽,有的在部隊立過戰功。
隨后,我又拜訪了住在開封市的焦裕祿的長女焦守鳳、長子焦國慶等親屬。
焦守鳳原在開封市總工會工作,現已退休。踏進她的家門,我想起了焦裕祿當年教育其大女兒的一些往事:
一次,焦裕祿在得知大女兒焦守鳳聽了同學說她衣服穿得“土”后回家不高興,便耐心地教育她:“你應該和你的同學比學習,比勞動,比尊敬老師,不該比穿戴。”一番話說得大女兒焦守鳳心服口服,從此以后她再也不講究穿什么衣服了。
1963年,焦守鳳初中畢業,沒有考上高中,在家閑著。焦裕祿對她說:“現在你中學畢業了,成了咱家的‘秀才’,要不好好聽黨的話,你能對得起誰?”“年輕人應干點兒臟活、累活,找個體力勞動比較重的職業去鍛煉,不勞動就會忘本。”在父親的耐心教育開導下,焦守鳳高高興興地去了一家工作較累的食品加工廠當一名臨時工。焦裕祿還專門對該廠的廠長說:“你們不要以為她是我女兒就另眼看待,應該要求得嚴些。”焦守鳳聽了父親的話,跟著人家擔水、推磨、洗辣椒,賣醬油,什么臟活兒、累活兒都搶著干。
焦裕祿在臨終前,把幾個大點的孩子都叫到了跟前,用手深情地撫摸他們的臉。他對大女兒守鳳說:“你們姐妹幾個數你大,你是大姐,以后要聽媽媽的話,幫助帶好弟弟妹妹。你已參加工作了,爸爸沒有什么送給你,家里那套《毛澤東選集》,就作為送你的禮物吧!那里邊毛主席會告訴你怎么工作,怎么做人,怎么生活……”
在焦守鳳的家中,我感到這個大家庭中雖然陳設簡陋,但卻時時都充滿了天倫之樂。作為家中長女的焦守鳳,待人熱情厚道,在與我交談時其言語中始終洋溢著淳樸的氣質。她曾飽含深情地寫了回憶父親焦裕祿的文章。她回憶說:
“爸爸在工作上從來是不怕吃苦的。1963年夏季,一天深夜,狂風刮得呼呼叫,大雨下得像瓢潑,我和媽媽醒來以后,不知道爸爸到哪兒去了。——后來問他為什么出外不給家里人說一聲,他說:‘雨下得這么緊,我心里很著急,城關鎮有些社員的住房不很牢固,我去轉了一圈看看。’記得還有一次,北風刮得很急,地上積雪很深,爸爸領著縣委的幾個同志,頂風出門去了,深夜才冒雪回來。我問他這么大的風雪,出去干什么,他說:‘越是這種天氣,越是需要到群眾家里看看。’
“爸爸對我們要求很嚴,從不準我們亂花錢。要錢買作業本,得把舊本子交過來,看看用完了沒有。鉛筆用短了,爸爸買來幾個鉛筆帽套上,短鉛筆又能用了。爸爸常說;‘我并不是怕孩子們花錢。只是從小養成又懶又饞的壞習慣,長大了很可能變成只會享福不會勞動的人。’
“父親焦裕祿對我們的正當要求,則總是想辦法來滿足。我上學時,見別的同學都有鉛筆盒,回家后便對爸爸說,我也想有一個。爸爸說,‘明天我給你做一個,比買的都好。’第二天晚上,爸爸下班回家,借了別人一把鋸,一把小刀,找了塊板,給我做了個非常精致的鉛筆盒。”
焦裕祿的長子焦國慶從部隊轉業后,在開封市一機關工作。在與焦國慶交談時,我不由得想起了在報道其父親焦裕祿的事跡時所得知的一些與他相關的往事。
焦裕祿非常喜歡孩子,同時對孩子們要求很嚴格。在他任蘭考縣委書記時,一天,焦國慶很晚才回家。詢問后得知:檢票人在得知擠在禮堂門口想看戲的這個小孩子是老焦的兒子焦國慶后,便讓沒有戲票的他進入禮堂看白戲了。焦裕祿在得知此事后,與兒子國慶心平氣和地談了一個多小時,耐心地對他講道理,最后兒子國慶心悅誠服地對父親說:‘我錯了,今后再不這樣了。’事后,焦裕祿從自己的衣口袋里掏出兩角錢遞給國慶,讓他明天上學路過戲院門口時把看戲的錢補交給檢票的叔叔,并向叔叔承認錯誤。
焦裕祿對子女們的教育從小就抓得很緊,同時也十分細致。他在孩子很小的時候,就教他們鋪床、掃地、倒垃圾,做一些家里的零碎活兒。焦國慶曾回憶說:“我家住在尉氏縣的時候,那里沒有自來水,吃水要自己到井上去擔。當我們見到有的人家是買水吃,就對爸爸說:‘人家都是買水吃,咱為啥要自己擔水呢?’爸爸對我們說:‘你們自己能擔水,為什么要買呢?自己能辦到的事,應該自己辦,不要事事都依靠別人。從小不愛勞動,光想依靠別人的勞動去生活,長大了會變成個怕困難、怕吃苦的人,就不會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說著,爸爸就教我們怎樣往井里放桶、打水。此后,我和妹妹一直堅持自己擔水吃,養成了愛勞動的好習慣。”
編輯:方平 盧勁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