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簡介:
本名吳淼,1976年7月生于張家口。1998年畢業于河北師范大學工藝美術系服裝設計專業,現就職于石家莊市某學院。
為丁楠而作
女兒跑在前面,腳步里像滾動著
小石頭,路燈下,兩個人影
短了長,長又短。他追趕著他的骨肉,
黑暗后退到更黑的鋼筋中
他們穿過熱風的時候,
獾正從滿目的荊棘中脫身
柳樹成排,他最先品嘗到了隔夜的
露水。燈光上升,女兒
指著星星——裝飾的是遠,是相似
是隨口就說出的秘密
人物敗
這浪子,這慢怒:
依舊還是夜空中的一個小眼神兒。
今天,父母在你的身邊。
破歌中的云泛起了月暈,
處處是梨花盛開的口吻……
在分岔的公路上扔下馬達,
不知道你是否還要趕夜飲的路程?
無窮動
一場暴雨之后,天空跌入了水里。
厚厚的氣層包裹著被記憶漏掉的伙伴,
稀少,還瘦,在悶熱的巖石風口嗚咽著它自己。
每一只野兔身上的煤礦,每一簇
蒲公英的輕微搖動,都淺睡在鐘擺的期待之中,
它們年華的三分之一,花在了學會如何享受陽光之上。
有些已經消失的草種,出現在女孩
臉上的雀斑,又一次攻擊了星星的晦暗不明。
牛的眼淚被風吹出,等待著一顆拂曉野草上的露珠。
羊群率先從活物中突圍。
我們在木屋里預言夏天離去的日期,自己的
不信服——幾朵白云已經不知不覺飄過了大丘
陵——
其中,一朵消散,報復了另一朵聚集。
它們在有無之間,于半途吸引著無數目光,
然后又一聲不吭地把一枚銀月亮別在了高聳的空中。
一段距離
在公路的一邊,樹葉紛紛落下,
梧桐樹干向內傾斜,追趕著黑板擦——
一只松鼠打著噴嚏,用尾巴藏起天空。
在晨光和落日之間,這條路像地毯一樣
被卷起、收回;擺脫了墻裙,為此刻添加著
灰白色的機場。它想趕在時間的前頭,
雖然它不理解自己的聲音和用途,
不理解自己的渴望——
但閑置下來,等來荒野一場雪,
白得嚇人,白得壯烈。
飲恨、惜惡,它是大海,是一團火燒云,
它是曇花的過度偶然?,F在,
野草趔趄著瘋長出一片濃密胡須,
在通往某個夜晚的路上,
光榮、殘酷,黑得扎手,黑得迅速。
鳳凰自行車
兩個輪子在山間快速飛轉,壓過了田野,
碾過杏花、苦菜花,軟禁了省界。
鈴鐺不響了,胎紋也舊。
風在靠近云端處,掠奪著稀少的羊群。
背著,馱著,它運送堤岸到了下坡。
轉眼之間,輪子就已停住——
被修理、被清洗,但就是不能成為的它的縮影。
河水波光粼粼,空悲那一腔激動,
激動成葵花一朵,善良一個。
如果你是一個小馬虎,
卸掉了閘片和后座兒,這可會惹惱你的
舅舅,他剛從工廠領回階級的烙印,
但這回是溫柔的高溫:不見得
是一個通紅的耳光,不見得是告誡、說服。
詩觀:
我相信詩的本質是粗鄖的,這即便不是詩的全部,起碼也意味著某種倫理上的警惕,唯其如此,我們才有可能理解最高想像力與“時代”的隱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