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簡介:
妙心緣,原名侯寶華,曾用筆名侯華。1966年生于河北趙縣,畢業于河北師大中文系,先后在西藏、陜西、河北、廣東工作,現為河北駐廣州某省直機關干部。近年來主要活動于網絡,曾擔任多個詩歌網站的版主。
黑子
——為這個久違的詩友祝福
和太陽一同誕生的時節,我看不到
你抓不到。我是烈焰里的黑子
你是神丟在風中的一個福音,
那時洪荒我們前生之前,分處異地
我燃燒的聲音熱烈的呼喚,你感到了,
我風中的追逐,是以光的形式。
一定有一次相遇使你感動,你默許
有靈的生命里,我做你眉心的一顆痣,
如果現在時候到了,我想爬進你的鏡子,
親愛,如果時候到了,請感動我的感動,
你皓腕下黑亮亮的飾物,你的澆灌
你最燦爛的花朵下面的那支黑根
是我的對稱。親愛,你的夢是亮的,
我是你夢外燃燒的黑。就在你的眉心,
我的點綴,我恰如其分的熱烈啊
暮顏
——賀其生日
黃昏了,收好這個容顏。
不會再有人沖你一個微笑,
認出你的名字。
等待你的是不出聲的燭光
從夜的深處亮起,一圈兒一圈兒
心型的照耀,由遠而近
心和心的對話,比真實更真,
比親密還親,你聽,不需一幅面孔,
已認清祝福的是誰。
官兒
——讀其《讓我哭出聲音》有感
不想讓你侵犯了,
你來一個聲音我擋一個聲音,
我扎著音樂的小籬笆,并彎出尖刺,
縱使你溫柔的動情的迷人的呼喚送過來,
我也要堅定的含淚的扎回去。
已疼到不喊疼,哭到不出聲。
不想讓你侵犯了,緣幾重,怨幾重,
為何我與平靜的水面對視時,
擊倒我的仍是你潔大的幻影?
尋一個高音的位置坐上去,
隱去我的嚎啕,準備一次微笑,
不想讓你侵犯了,我已嫁給了那個歌者,
歌者安立奎,王者安立奎,在音樂的國度里
給我戴上烏紗帽,我從此是官兒,
我是官兒哪——不許你侵犯了
肉體的到位與思想的缺席
思想比身體怕冷,因而潛進身體內部,
和血液一起,和脈膊,和神經元的神秘感應一起,
在溫暖中伸縮,或者是沿著骨頭隱蔽地攀爬。
好像未長成的寄生物,以浮游之力與骨頭擦出火花,
分明地感到、感動于溫暖的照耀
仍摸索著獨自的摸索,怯怯的不敢出聲。
血液流動的線條,那大聲的喧響,印進肌肉的紅,
像三月流香的桃花,像桃紅的花瓣編織的音樂,
激蕩的成熟的氣息,使思想大為驚詫。
而全部的身子活力四溢,比完美更美,
肌肉隆起力的起伏,沿著達爾文的發現
到最后一頁的進化,站在那里。思想看到了,
分明地看到了肉身的健碩,不管風云變幻的屹立,
多像山脈,披著綠茵和流霞的衣裳,含著云煙。
多么高貴,使百獸臣服,使萬物搖出順從的姿勢,
使萬萬年荒原耕耘出炊煙和笑聲。這上天的杰作!
這大自然的王者,這比偉大更值得崇敬的肉身,
即使赤裸也有瀑流的沐浴,也涂著陽光
和木棉花的汁液。這芳香的肉身!
沒有翅膀卻可以飛翔,沒有四足卻可以飛奔,
大冬天里燃燒著血液的熱量,使整個世界顯得溫暖,
情感與理性的寓所,神的棲居地,
這妙不可言的肉身,是怎樣地胸前合什
就引來了神的光輝?思想的嘆息,
思想的卑微,只是寄生于肉身,在孕育中
怯怯的躲在哪一塊肌肉的后面,依附著哪一個骨節
不敢拒絕顫抖?沒有完成最初的進化,
不能站立,甚至還沒在自己的私處遮一片葉子,
與來自同方向的另一個思想媾合,繁殖它的近親。
可憐的思想,卻已這樣地指出一條道路
往那兒,或不許往那兒。可憐的,多少次
在本須站起的時候讓肉身爬下,在本須退卻的時候
讓肉身前進?深淵中,荊棘中,肉體的號叫、掙扎
可憐的,多少次面對風雨,肉身已挺身而出,
膽小的思想卻不敢拉響鼻腔的笛音,
打開眼里的光明!
而心愛的女子到來的時候,又是這思想的害羞,
不敢打開嘴巴里的情話,日復一日使肉身形單影只,
走在焦渴的路上……
11號探母
我未到,是那消息先到
那個消息碰了碰梨花
梨花開了
梨花一顫身
就打開了四月
我走進去,只踩響了11號
比11號先到,有我的年齡
數在母親手中,那么輕
母親比我先到。
歲月村口,母親笑說
等了一年,都添了白發
一直的,等得花都開了
想我的時候……
我特別地想起我。今天,
這個想,在全部心情的中心地帶,
占領導位置,似乎一呼百應,
群起而想我。似乎有茶喝,
有車坐,比它小的想法爭先恐后,
伸著女姓的小手為它脫衣、凈身,
又香又軟地忙著。這個想
是雄性的,屬O型血,慷慨,
大把大把花錢,只要她們快樂,
它快樂,沒錢了就掏我的口袋,
不然就動動賬冊,
它樂得這樣想——不過是想,
又不損失什么。它忙前忙后,
召集那些小想法學習、開會,
訓話說:不許想別的,
只許想我……
普陀山·觀音
嗓子疼的人展開聲帶,
缺乏光照的黑面積,橫陳著呼喚、
呻吟和一些散亂的音節。
許多詞語移動,打磨、著色,
碰撞、堆積時,一句話誕生,
和著顫音送給愛人。對了,還是錯了?
為什么從遠方呼出關于故鄉的親切,
近在咫尺反而無言,詞語拱動著,終了
還是滿聲帶的沉默?
那么多的錯排著隊,追一聲哭泣在上面滑。
滑痕延伸,遇到塵埃染了塵埃;
遇到光,成了影子?
遇到夜,濃濃地黑下去;遇到海,沉沉浮浮,
泅渡,變幻著姿勢掙扎,尋找岸,
象錯了太多的人尋求一次解脫。
象美不美的人都在尋找一面鏡子,
看清自己,希望冷冷的哭聲滑到暖中,神秘,
說最親近的,能觀出聲音深處的顏色。
詩觀:
詩歌指給我一個自身與外界同構的天地,一些在美的法則下相同和不同的事物。她讓我感知的觸角無限延展,與萬物合和觸摸美的信息;不用大力去發瀉,而是用心去發現;沿著靈性感知的路徑,讓激情、愁緒或別的什么涌出去,遇石木而生回聲,遇溝壑而成消彌,遇靈鳥自去應答,遇奇花同成一香,……從而丹田發熱,充滿驚奇,默默吟誦,其態自然。事實竟是如此,她令我更接近生命與自然的本真,氣暢而盈,精神為之振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