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境

早上醒來，第一感覺是風很大。裝得不甚平整的鋁合金窗不停抖動著，那本對著窗的書已被吹得快掉到地上；窗外，目之所及的是搖曳的竹林，此起彼伏。還好沒下雨。我開始收拾有點亂的屋子。我并不討厭下雨，只是有風有雨就不能開窗，那感覺不爽。

飯后，拿了課本到門前的場子上背單詞。我是個勤奮的孩子。一直都是。

這兒是農村。雖然亂扔的垃圾隨處可見，但心怡的綠色亦是環繞四周。風吹落了很多葉，即使是在盛夏。鄰居家的老樹依然在風中不屈，不時有葉子飛走。

不久前背的課文有些已不大記得了，有點失望，但也很快被風吹走了。

喜歡迎著風，讓風把頭發吹起來，想象著應該是一個很酷的造型。走過窗子，帶著青春期少年自戀的目光瞥了下映出的自己。

頭發很長了。

很長了。爸已經說了很多次了。

可誰說，回首，頭發在風中長得好慢。

怔了會兒后，繼續走，卻忘了手中的課本，哼起了Jay的歌。且歌且行。

視線里出現了兩個小孩，傳統意義上的小孩，約四五歲，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小男孩有淺黃的頭發，小女孩穿著小花裙。

他倆很興奮，蹦蹦跳跳，不停擺奧特曼、孫悟空之類的造型。一陣大風，孩子們更加興奮起來，他們像追趕花蝴蝶那樣追趕飛舞的葉子。

以前我覺得對于非正常天氣感到興奮是人類的天性，現在想想，應該是孩子的天性。因為孩子不會想到它將帶來多大損失，興奮不易轉為憂慮恐懼。自己不是曾經也興高采烈地和同學在下特大暴雨的時候在教室里一起尖叫。現在卻感到一絲惆悵。

是誰說，我們都在風中悄悄長大。

在想這些的時候，或許是站累了吧，提起腳打算換個姿勢。一不留神，風把塑料鞋吹走了，在不遠處翻滾著。

我不假思索，連忙去追，結果走也不是，跳也不是，很狼狽。

小男孩大概注意到了這兒的動靜，禁不住朝著我笑了，露出了一口整齊的小牙，然后又喊不遠處的小女孩，一同分享這快樂。

拾到鞋子，轉身，我也忍不住朝他們笑了。

很孩子氣地笑了。

風過境，把我的心吹得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