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我12歲,喜歡在周末的時候窩在家里看長長的武俠劇。第一眼看到智霖的時候,是在《九陰真經》里,漫天風雪中,他瀟灑地揮動手中長劍——心底毫無預兆地一震,然后,靜如止水。但我分明記得了那張臉,眉目英挺,細致溫文。眼神出乎意料的干凈、透明,甚至帶了一點嬰兒藍。
那一年,他24歲,進入娛樂圈三年,出了好幾張專輯和出演了四部連續劇。我再沒見過一個24歲的男子,可以有他這般的純凈,就這樣無法抑制地開始喜歡這個喚作“張智霖”的男子。
四年后,聽到他的聲音,是個美麗的黃昏。夕陽將落未落,大片大片的酡紅,眷戀著遲遲不褪。教室里的燈卻已點亮,明晃晃的乳白色燈光。智霖的聲音就這樣傳了進來,伴著卡帶的沙沙聲。那時,智霖的音樂,在上海幾乎找不到。好朋友也是喜歡他的,偶然找到智霖的卡帶,拿來學校送給我。很難把這個低沉的聲音和孩子氣的干凈聯系起來。
1999年,聽到智霖要來上海宣傳專輯《有沒有》。我激動得幾天都沉浸在夢幻里,從來沒有想到,他會真的出現在我的生命中,我竟然可以去看看他真實的模樣。那一天,我早早去了上海書城。他一定不會記得,在這么多排隊的Fans中,有這樣一個急切緊張的女孩,聽到他說謝謝的時候,脫口而出回答他,不用謝。
他抬頭安靜微笑。我滿臉通紅,落荒而逃。心中多么高興,為自己喜歡的這個男子,有這樣的從容和優雅。只是站在電梯門外的那一刻,突然感覺到了距離。那么遙遠,無法逾越。隔著一扇門,他就坐在其中。而這一扇門,就是天涯海角的距離,而我,站在世界的邊緣。
一片空白,眼淚就流下來了。
可是我不貪心。我只要這樣的一分鐘。在人群中,我是一個迷戀他的小女生,千萬分之一。偶然間,突破天涯海角的距離,對他說一句可笑的不用謝。不用他記得,只要我記得。記得我曾經擁有過這樣的一分鐘,那么近,看到他的微笑。
2004年5月,當各大新聞網站都在報道智霖檢查出心臟病的消息時,Fans手足無措。他卻又在意料之外上網站,寫下長長的一段英文留言,告訴所有的Fans不要擔心,他的病并不嚴重。一句“Million thanks”,一連串的“Kiss”,記下他的細心。
曾覺得智霖是低調靦腆的人,甚至覺得,他沉醉于自己的世界,演藝圈對他來說,是一種淡漠的生活。對于Fans,他保持著客氣和疏離。他從不公開談起Fans,可是在演唱會上,他會突然唱起《曾經不知你好》,他說,唱這一首歌,常常忍不住會哭,這是特別為Fans寫的歌曲。那一場演唱會,最后一首歌,是《多謝關心》。他哽咽著說,我會好好記住今晚。然后,抱著花,眼淚一下掉出來。
偶爾我會靜靜去懷念1999年的初遇,隔了那么多年,始終記得那時甘甜溫暖的陽光,從玻璃窗外,像水一樣流進來,打在身上的感覺。想著,就會有了一點恍若隔世的茫然。所以,在某一個傍晚,看著太陽遠遠沉下去,天際流動著的,都是溫柔感傷的色彩,干干凈凈地彌漫著,我會突然脆弱得落下淚來。終究忍不住,轉身問智霖,記不記得曾經的上海書城?那是我第一次見你哦。身邊的朋友問,多久了?卻聽到智霖低低的聲音:“四年了。”抬頭看到他沉靜的微笑,心突然安靜下來。
編輯/孫櫟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