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我就是我

［精彩片段］

我有時想：我為什么生為人類？為什么我的名字叫林亞娜？為什么我是林語堂的女兒？

我又很覺得奇怪：為什么我不是狗？或是一只貓？或是一只大象呢？倘若我是一只象，我又應該怎樣呢？那時候，我將在樹林中過日子呢，還是被關在中央公園的動物園里呢？倘使我生為一匹馬的話，我的環境又將是怎樣呢？

這些想法，常在我心里盤旋，但誰也不能替我解答這些問題。倘若我是一株樹，人們要砍下我的枝條，我又將怎么辦？我喜歡被人們砍下來嗎？倘若我生而為一頭海洋中的大鯨魚，人們把我捉住了，我又將怎樣？同時，做鯨魚的景況，又不知道是怎樣。

現在，我是生活在中國人的家里，我為什么不生為一個法國人、德國人、英國人，或是美國人呢？我為什么又不是一個哥倫布時代的野蠻人呢？

誰使我成為一個女孩子呢？我不喜歡做女孩子，我卻高興做個男孩子。誰決定我做女孩子呢？他知道我不喜歡做男孩子嗎？還有，誰又敢說我是應該生于一九二六年四月一日呢？

誰又敢說我應該生有十根手指、兩只眼睛、一張嘴呢？像上面這些事情，沒有哪個能夠證明那樣是不錯的。現在，我已成了我，但為什么我就是我呀？